琉璃筆觸藏鋒刃
毓慶宮的燭火躍過三更,石靜嫻蘸著朱砂批閱刑部戰報,狼毫忽地一頓。淮安鹽運使暴斃案卷裡,銀針驗毒、致命傷角度等要命細節,竟被寫成"鹽商外室因愛生恨,月下擲釵刺情郎"的香豔故事。
"這群酸儒!"她氣得將案牘摔在青磚上,驚得值夜太監跪地發抖。前日剛用《洗冤集錄》的法子教會他們勘驗,轉頭卻把凶案寫成《金瓶梅》續集2。
菱花窗外飄來絲竹聲,胤礽扮的太子妃正在禦花園賞月。石靜嫻望著案頭《大清會典》裡"奏議須持重"的朱批,忽然勾起唇角——既然刑部愛編話本,不如將計就計。三日後乾清宮早朝,石靜嫻捧出裝幀精美的《淮上風月錄》。康熙接過時,嗅到書頁間混著朱砂與薄荷的暗香——這是他們約定密信的標識。
"此乃淮安案實錄,請皇阿瑪禦覽。"她學著胤礽的孤傲神色,餘光瞥見刑部尚書揶揄的笑。
康熙翻開扉頁,隻見工筆畫著鹽商與歌姬執手相望,題詩卻是:
"銀釭照骨辨毒痕,釵斜卅度入胸深。
莫道紅顏多禍水,鹽引十萬渡冤魂。"
畫中歌姬的翡翠壓襟,正對著暴斃鹽運使傷口的形狀。康熙指尖摩挲過"十萬鹽引"字樣,眼中精光乍現——這是暗示鹽稅虧空數額!不過半日,這"豔情話本"已傳遍東西六宮。翊坤宮暖閣裡,宜妃捏著帕子嬌笑:"太子妃娘娘定是醋了!瞧瞧這書裡寫的,"鹽商夜會十八女,東宮獨守冷羅帳"……"
真正的太子妃胤礽,此刻正被嬪妃們圍在禦花園。惠妃塞給他一冊書:"快學學這話本裡的手段!太子殿下近日總歇在書房,妹妹可要抓緊……"
胤礽盯著書中"金釵驗屍"的段落,額角青筋直跳。那繪圖分明是石靜嫻用簪子比劃致命傷角度時,被他撞見的場景。畫中歌姬回眸的神態,竟與那夜燭火下的她重疊……南書房燈火通明時,康熙將話本攤在龍案上。石靜嫻蘸茶湯塗抹書頁,朱砂暗文漸顯:"鹽運使屍骨含砒霜,其妾室與河道總督有染,書齋暗格藏鹽引票據二十萬。"
"胡鬨!"康熙拍案而起,卻在看到密文末句時怔住——"此案牽扯索額圖門生,兒臣恐打草驚蛇,故效法宋人瓦舍傳訊"。
他忽然想起幼時聽孝莊講過的掌故:順治爺為除鼇拜,曾讓戲班子排演"權臣醉酒失玉帶"的雜劇。那話本裡鹽商解下的玉帶,此刻正對應河道總督的麒麟補服……五更梆子響時,石靜嫻在刑部大牢提審鹽商妾室。那女子瞥見她袖中露出的《淮上風月錄》,忽然淚落如雨:"大人既知"金釵盟誓"的典故,妾身便全招了。"
原來話本中"歌姬贈釵"的情節,暗合妾室與河道總督的定情信物。當她顫聲供出藏匿賬本的水月庵時,窗外閃過粘竿處侍衛疾馳的身影——康熙已派親兵封山。
晨光熹微中,胤礽拎著食盒推開書房門,正撞見石靜嫻伏案酣睡,臉頰壓著話本裡"鹽商夜探香閨"的插圖。他鬼使神差地伸手,將滑落的貂氅輕輕覆上她肩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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