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時的毓慶宮浮著層薄霧,石靜嫻指尖撚著密報在窗前踱步。奏折上朱砂批紅的"準"字尚未乾透,案頭卻堆著三封筆跡詭異的信箋——河督衙門呈上的治河紀要裡,竟夾著用波斯商人運來的金粟箋寫的鬼畫符,殷紅如血的墨跡在燭火下泛著詭光。
"殿下,南書房送來的。"秦進忠躬身呈上鎏金匣,裡頭躺著塊沾滿河泥的斷木,樹皮上赫然刻著同樣扭曲的符號。老太監沒瞧見太子捏著木片的手在抖,那上麵兩個並排的"x"形符號,像極了現代法醫標記屍位的記號。石靜嫻蘸著茶湯在青磚上畫符,水痕沿著磚縫洇成蛛網。這些字符乍看像薩滿教的驅邪咒文,細瞧卻藏著規律:第七個符號總帶著向上的彎鉤,如同英文"r"的變體;第十三個字符則似倒寫的"e"。她突然掀開《康熙禦製數理精蘊》,西洋傳教士進獻的算術冊子裡,湯若望手書的拉丁字母在燭光裡跳躍。
"召欽天監監副徐日升!"她朱筆疾書時,腕上菩提串不慎勾到奏匣的金鎖。去年整治刑獄時收繳的波斯銅鎖"哢嗒"彈開,露出夾層裡半張泛黃的紙——胤礽還是太子時,竟藏著張用拉丁文標注的紫禁城暗道圖。鐘粹宮偏殿的佛堂裡,胤礽正跪在蒲團上數佛豆。石靜嫻昨夜塞給他的密信就藏在《妙法蓮華經》封皮夾層,可眼前這卷從惠妃處借來的血經更讓他心驚。烏喇那拉氏抄經的朱砂裡摻了金粉,而第十頁"眾生皆苦"的"苦"字,分明用歐拉體寫著個花體的"g"。
"娘娘,該喝安胎藥了。"宮女的聲音驚得他袖中銀剪落地,鋒刃劃開經卷襯紙,簌簌落下些靛青碎末——是傳教士帶進宮的普魯士藍顏料。他想起三日前太後賞的琺琅彩奶壺,壺底也有類似的藍色印記,形如英吉利商船上掛的三角旗。南書房的地龍燒得太旺,徐日升的十字架在領口閃著銀光。這位葡萄牙籍欽天監官員顫抖著指認:"這是...這是羅刹國東正教會的密文!"石靜嫻瞥見他靴筒邊緣沾著的鬆煙墨,那是內務府畫舫齋特供的墨料。
"徐大人可聽過《尼布楚條約》裡的暗樁?"她突然用拉丁文發問,滿意地看到對方瞳孔驟縮。當朱砂筆在宣紙上勾勒出"xovx"的符號組合時,老教士終於跪倒在地:"太子殿下聖明,這是莫斯科公國間諜用的替換密碼,每個字母對應《孫子兵法》的篇章......"子夜的更鼓聲裡,兩頂青呢小轎同時停在神武門。石靜嫻掀簾就看見"自己"穿著杏黃氅衣立在月華下,胤礽袖中滑出的血經正與她手中的河圖碎片嚴絲合縫。當拉丁字母對應的滿文轉譯出來,乾清宮禦案上的黃河改道奏折頓時成了催命符——河督竟在堤壩埋設空心陶管,隻待汛期炸毀泄洪,偽造成天災。
"明日祭河神的青銅鼎裡,"胤礽突然開口,喉結在太子妃的玉頸下可疑地滾動:"他們準備塞進二百斤火藥。"話音未落,東華門方向突然騰起火光,隱約傳來羅刹語的叫喊聲。石靜嫻摸到袖中溫熱的銅鑰匙,那紋路正與徐日升十字架背麵的凹槽吻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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