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直到有一天,林曉舉著一張手機培訓班的宣傳單,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,輕聲說道:“大哥,我想報這個課程,以後能找份坐辦公室的工作……”
陸小軍咬著牙取了八百塊錢。
那之後,借錢的頻率越來越高:母親突發心臟病需要手術費、培訓班要補交設備押金、房東催繳三個月房租。
每次林曉都紅著眼眶保證還錢,陸小軍看著她藏在袖口的舊手表,想起女兒朵朵的手腕上也戴著相似的銀鐲子。
變故發生在暴雨傾盆的午後。
陸小軍在腳手架上接到催債電話時,雷聲恰好炸響。
"陸先生,您擔保的五十萬借款已逾期三天。"對方的聲音裹著電流刺進耳膜,"不還錢,我們就去你兒子部隊門口聊聊。"
安全帽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從陸小軍的手中滑落,仿佛失去了控製。
它在空中急速下墜,最終狠狠地撞擊在鋼架上,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,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聲音撕裂了。
陸小軍的心臟猛地一緊,他感到一陣眩暈,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前旋轉起來。
他拚命地搖了搖頭,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,但那陣眩暈感卻如影隨形,不肯離去。
他像瘋了一樣,不顧一切地跑回出租屋。當他跑到門口時,發現那扇鐵門竟然虛掩著,沒有鎖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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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,腳步也變得有些踉蹌。
推開門,屋內的景象讓他的心跳幾乎停止。
林曉的粉色行李箱不見了,原本放在桌上的半杯茶已經涼透了,杯底沉著幾片蜷縮的茶葉,仿佛在訴說著主人離去的匆忙。
而在那張全家福的下方,壓著一張字條。
字條上的字跡清秀得有些可怕,上麵寫著:“大叔,對不住了,我也是沒辦法。”
陸小軍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照片裡的女兒紮著可愛的羊角辮,笑容燦爛得讓人睜不開眼。
然而此刻,這笑容卻顯得格外刺眼。
還沒等他從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中回過神來,催債的人就如惡魔一般降臨了。
“砰!”鐵門被粗暴地踹開,三個紋著花臂的男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。
他們將陸小軍死死地抵在牆上,其中一個男人惡狠狠地說:“要麼還錢,要麼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一道寒光閃過。
陸小軍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頭部,然而,他卻聽到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。
他轉頭看去,隻見滿地的狼藉中,那張全家福被踩在一隻黑色的皮鞋下,女兒朵朵的笑臉已經被鞋跟碾得模糊不清,仿佛她的笑容也在這一刻被無情地碾碎。
深夜,陸小軍蜷縮在派出所的長椅上。
民警敲擊鍵盤的聲音混著遠處的警笛聲,他盯著牆上"為人民服務"的標語,想起林曉第一次在他家做飯時,說這四個字燙金的邊框真好看。
手機在褲兜震動,是兒子發來的消息:"爸,我轉了兩千塊,照顧好自己。"
走出派出所,雨不知何時停了。月光灑在潮濕的路麵,倒映出陸小軍佝僂的身影。
他摸出藏在內袋的止疼片,就著冷風吞下。
藥片卡在喉嚨裡,像極了這些年咽下的所有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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