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相信他們的回歸不會讓你有什麼想法吧,馬斯。”首領突然開口,鋒利的指甲劃過仆人的後頸,“畢竟,你可是最聽話的奴隸。”它將果實拋向空中,精準地用牙齒咬開,紅色汁液順著嘴角滴落,在地麵暈開一片詭異的痕跡。
馬斯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,卻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,聲音謙卑得近乎諂媚:“沒有,我很樂於服從。”但他藏在袖中的拳頭卻攥得死緊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恨意。
與此同時,那間彌漫著腐臭與鐵鏽味的“廚房”裡,景象令人觸目驚心。數十名人類擠在潮濕的地麵上,有的在清洗沾滿黏液的金屬器皿,有的在搬運腐爛的食材。角落裡,那個曾被高溫刺擊中的男人正咬緊牙關,任由人類女性用沾滿草藥的布條包紮潰爛的手臂。女人的動作輕柔卻急促,眼神中滿是恐懼與擔憂,而男人則死死盯著牆壁,像是在數著磚塊,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。
受傷的男人癱坐在潮濕的牆角,腐臭的牆皮簌簌落在他肩頭,他強撐著抬起頭,乾涸的嘴唇裂開幾道血痕:“聽誰說的?”話音未落便被劇烈的咳嗽打斷,震得纏著草藥的手臂不住顫抖。
唯薩蹲在他身前,沾滿汙漬的裙擺拖在地上,她小心翼翼避開傷口,將搗碎的草藥敷在潰爛處:“有一個服侍的守護者剛才在經過門口的時候小聲說的。”她壓低聲音,警惕地瞥向遠處巡邏的獨眼人,金屬護甲碰撞的聲響讓她指尖微微發顫,“當時他被獨眼人用鞭子抽著快走,話沒說完就被拖走了。”
“外來者?什麼樣的外來者?”男人猛地抓住唯薩的手腕,眼中燃起病態的光亮,卻因牽動傷口疼得倒抽冷氣,喉間溢出壓抑的呻吟,“是像我們一樣的……逃犯?”
唯薩輕輕掙開他的手,繼續為傷口纏上布條:“人類。”她的聲音很輕,卻像石子投入深潭,在男人眼中激起千層浪。
“恐怕獨眼人很快就能把這件事解決了。”男人靠著牆壁緩緩滑下,腦袋重重磕在磚石上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他望著頭頂不斷滴落汙水的管道,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屍走肉,“他們的高溫刺可不會放過任何闖入者。”
“不,他們已經是囚犯了。”唯薩突然湊近,溫熱的呼吸掃過男人耳畔,“聽說首領親自審問了他們,現在正被押往廚房。”她的指甲無意識摳進掌心,在掌心留下月牙狀的血痕。
“那就說明這隻是個謠言。”男人嗤笑一聲,震得胸前的傷口滲出黑血,“就和我們聽過的其他謠言一樣。”他費力地抬起手,抓住唯薩的胳膊搖晃,“唯薩,聽著,你也知道方舟已經走了多遠,地球也不複存在了,所以這些所謂的地球人能從哪來呢?”他的聲音越來越高,引來遠處獨眼人的嗬斥,唯薩慌忙捂住他的嘴,兩人在陰影裡蜷縮成一團。
“從地球啊,不過他們是從幾百年前來的。”唯薩突然鬆開手,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,她抓住男人的肩膀劇烈搖晃,“他們可以穿梭時間!就像傳說裡的魔法師!或許他們能……”她的聲音戛然而止,遠處傳來獨眼人沉重的腳步聲,兩人瞬間僵住,唯薩趕緊低下頭繼續包紮傷口,指尖卻止不住地顫抖,仿佛剛才那番話點燃了她心底壓抑已久的希望。
“這是不可能的。”受傷的男人——大樹,劇烈地咳嗽著,暗紅的血沫順著嘴角溢出,滴落在斑駁的地麵上。他伸出布滿結痂傷口的手,重重按住唯薩的肩膀,力度大得仿佛要將她的希望碾碎,“時空穿梭?你以為這是孩童時期聽的睡前故事?”他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絕望與麻木,“我覺得你是做囚犯太久了,連現實和幻想都分不清了。”
唯薩卻猛地甩開他的手,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上,眼中燃燒著倔強的火焰:“但這有可能是真的,大樹!”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,幾乎要衝破喉嚨,“對了,你忘了那個故事了嗎?幾百年前,一個作家和一對年輕人來了然後又走了。他們是最早叫這艘飛船方舟的人!”她急切地比劃著,仿佛能從空氣中抓出那段曆史,“老人們說,他們帶來過希望,說不定……”
“那隻是個傳說!”大樹突然咆哮起來,震得頭頂的管道都發出嗡嗡的回響。他的身體因憤怒而劇烈起伏,傷口的疼痛早已被拋諸腦後,“傳說是不能幫我們奪回方舟的控製權的!是不能讓我們重獲自由的!”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,最後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,“唯薩,彆再做夢了……”
然而,話音未落,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獨眼人尖銳的嗬斥聲。正在乾活的人們如驚弓之鳥,紛紛丟下手中的工具,手忙腳亂地回到各自的崗位。整個廚房陷入一片死寂,隻有人們粗重的喘息聲在潮濕的空氣中回蕩。
“砰!”金屬門被粗暴地踹開,獨眼人手持冒著幽藍光芒的武器大步走進來,骨刺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。它轉頭對著門外惡狠狠地喊道:“好了,作家,這邊走,讓你的朋友跟著你!”聲音中充滿了命令與不屑。
“作家?”唯薩手中的木勺“當啷”一聲掉在地上。她猛地抬起頭,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,心跳在胸腔裡如擂鼓般轟鳴。她死死盯著門口,仿佛要把即將出現的身影刻進靈魂深處。
作家身著那件標誌性的白大褂,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。他的金絲眼鏡微微反光,遮住了眼中複雜的情緒。獨眼人繞著三人緩緩踱步,武器尖端幾乎要貼上他們的皮膚:“你們待在這個地方,和他們一起為我們準備食物。你們和其他同類一樣住在這裡,最重要的,你們必須一直順從我們。”它的獨眼閃過一道寒光,“要是敢有半點反抗……”話音未落,獨眼人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機械笑聲,隨後猛地轉身,重重摔門而去,留下滿室的人類和空氣中揮之不去的緊張與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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