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交易對手指明路，這做法本就透著蹊蹺。田毅通過係統掃描回溯過往場景，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。
海風輕柔地吹拂著，陳久霖眉頭擰成了個疙瘩。傑瑞公司能源交易主管、美籍投行精英馬庫斯，手上遞著一杯冰鎮威士忌，冰塊在杯中碰撞，發出清脆聲響。“陳總，這瓶山崎25年可是我從東京拍賣會好不容易搶來的，專門為您開的。”
陳久霖輕抿一口，喉結上下滾動。“約翰，明人不說暗話，我們9月到期的合約……”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馬庫斯打斷。
“先看個有意思的東西。”馬庫斯邊說邊點擊筆記本電腦，2003年中航油盈利報表瞬間彈出。“去年你們靠賣出期權賺了1.2億美元，中航油董事會把您捧成了‘海外並購之王’。可今年油價突破40美元後……”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屏幕上那刺目的3000萬美元紅字。
陳久霖緊緊握住酒杯，說道：“所以需要專業方案。”
下層船艙改造的作戰室裡，六塊電子屏上，原油期貨數據實時跳動，數字閃爍不停。
馬庫斯敲擊鍵盤，調出模型。“我們需要三個數據：頭寸總量、行權價分布、保證金賬戶餘額。”
陳久霖下意識地瞥向身後的法務顧問，猶豫道：“這些屬於商業機密。”
馬庫斯冷冷一笑，“去年高盛幫你們做套保時，可是拿到了更詳細的數據。”說著，便調出2003年的郵件記錄展示在陳久霖眼前。
沉默足足30秒後，陳久霖向助理示意。助理小張從密碼箱裡小心翼翼地取出銀色u盤，遞給馬庫斯。當u盤插入電腦的那一刻，馬庫斯的瞳孔微微放大。
屏幕上清晰顯示：
賣出看漲期權：總量5200萬桶這幾乎相當於中國20天的航油消耗量）
平均行權價38.5美元，9月到期合約占70
可用保證金：僅剩1.2億美元
馬庫斯快速敲擊計算器，隨後將計算器推到陳久霖麵前，說道：“按這個頭寸，油價到45美元你們要賠5.3億，到50美元直接破產。”
陳久霖手指忍不住微微發抖，“你們說的展期方案……”
馬庫斯迅速調出合約模板，開始解釋：“三步走：
1.舊合約全部展期到2005年6月，行權價提到48美元；
2.我們為你們定製‘價差對衝組合’，名義上降低風險；
3.作為擔保，中航油集團需質押3國有股給傑瑞。”
陳久霖“刷”地一下站起來，猛地一拍桌麵，“質押股份？這不可能！”
馬庫斯不緊不慢地擦著眼鏡，“或者今晚籌措8000萬現金補保證金，否則明天倫敦開盤，你們就會被強製平倉。”說完，他起身倒酒，故意讓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清晰傳入陳久霖耳中。“陳總知道2002年安然怎麼死的嗎？現金流斷裂前夜，他們ceo也拒絕過我們的方案。”接著，他俯下身在陳久霖耳邊輕聲說道：“順便說，托克集團今早剛建了2000萬桶多頭倉位。”
陳久霖猛然抬頭，怒聲質問道：“你們在逼倉？！”
馬庫斯微笑著，雙手一攤，“市場行為而已。現在是14點47分，距離亞洲市場收盤還有13分鐘。您簽個字，我們立刻進場護盤。”說著，便遞上了鋼筆。
陳久霖拿著鋼筆的手停在合同上方，“我需要和集團通話……”
馬庫斯指了指手表，“14點50分，彭博社會發布‘中國航油資金鏈疑雲’。”說著便點亮手機屏幕，露出已編輯好的新聞草稿。
中航油法務團隊翻到合約第17頁附錄，突然發出驚呼：“這裡寫著：當油價超過48美元時，每上漲1美元，貴司有權要求追加相當於總虧損額20的保證金！”
馬庫斯嚼著薄荷糖，“行業標準罷了。哦對了，第22條還有個補充——如果貴司提供的數據存在5以上誤差，傑瑞有權直接清算頭寸。”他眼睛有意無意地瞥向仍插在電腦上的u盤。
陳久霖扯鬆領帶，問道：“如果我們現在離場，預估損失多少？”
馬庫斯敲擊鍵盤，彈出模擬圖，“立即平倉虧3.8億，用我的方案最多虧2億，還可能翻盤。”就在這時，曲線圖突然閃爍，油價跳漲至41.7美元。
陳久霖額頭布滿汗珠，再次抓起鋼筆，“我簽。”
當陳久霖在甲板簽署文件時，下層機房的傑瑞量化團隊迅速將u盤數據導入算法，很快生成【中航油爆倉臨界點：48.3美元】。團隊交易員同步向紐約、倫敦群發加密指令：“目標價位上調至48.5，中國魚入網了。”
等陳久霖離開後，馬庫斯手機突然震動，收到短信：“高盛問是否共享頭寸數據，報價300萬美元。”馬庫斯看完後直接刪除短信，望向海麵，嘴角浮起一抹輕笑：“這條魚，當然要獨家烹飪。”
田毅點燃一支雪茄煙，緩緩吐出一口煙圈，“係統，傑瑞公司拿到中航油的期權持倉表了……陳久霖這蠢貨居然把底牌都亮給對手？如果我既要吞下傑瑞的陷阱，又要反向收割高盛和市場的錢，還能暗中收購中航油股份……該從哪裡下手？”
老實說，這種事站在田毅的角度基本是穩賺。在腦海裡，係統確認陳久霖給出的資料是真實的後，田毅隻需在油價市場買漲就行。但這種賺錢的機會實在千載難逢，田毅那顆好賭的心快速動搖了，心裡想著要一口吃成個胖子。
係統在田毅腦海中彈出全球數據流：“掃描完成。當前局勢核心矛盾：
傑瑞的陷阱：通過他們內部計劃得知，他們聯合高盛在6月15日前誘導陳久霖加碼賣出原油看漲期權，目標將中航油虧損擴大至3億美元以上。
所以宿主你可以利用傑瑞的資金鏈缺口，而高盛的頭寸存在對衝盲區。若操作精準，你可用1.2億美元本金，撬動超過8倍杠杆利潤，並暗中收購中航油15以上股權。”
田毅呆呆的看著海麵宛如一塊巨大的藍色綢緞，在日光輕撫下微微泛起粼粼波光：“具體怎麼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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