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...我就是..."她的聲音帶著鼻音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枕頭邊，"做噩夢了..."
韓楓看著這個白天還神氣活現的女孩，此刻像個迷路的孩子般站在門口，胸口湧起一股陌生的酸脹感。他沒有追問，隻是拉著蘇晚晚走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蘇晚晚低著頭走進房間，熟門熟路地跳上韓楓的床，把自己裹進被子裡，隻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。這個動作她做得如此自然，顯然不是第一次了。
"他們...他們也是這樣...說去工作一段時間...就再也沒回來..."
韓楓僵在原地。他見過蘇晚晚炸毛的樣子，見過她囂張大笑的樣子，甚至見過她拿電擊槍威脅人的樣子，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她——脆弱得像暴風雨中的雛鳥。
"那年......"蘇晚晚的聲音支離破碎，"爸媽去接到任務...去調查什麼事情..."
“我問過是什麼事情...導致他們都沒回來...可是林老頭不告訴我...所以我拚命學黑客技術...就是想調查他們的情況。”
韓楓沉默地坐到床邊。他不擅長安慰人，隻能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膀。這個動作卻像打開了某個開關，蘇晚晚突然撲進他懷裡，淚水浸透了他的襯衫。
"後來，林老頭...想接我去龍淵住...我不肯..."她抽噎著說，"我不要同情...不要可憐...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..."
韓楓這才明白，為什麼林正國會如此關照一個看似叛逆的黑客少女。
"後來...後來林老頭就買了這棟彆墅..."蘇晚晚的哭聲漸漸小了，變成斷斷續續的囈語，"直到遇見你...我才覺得...這裡像家..."
韓楓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。他低頭看著懷裡哭到打嗝的女孩，輕輕拍著她的背："沒事的，我不會離開的，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。"
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從重生獲得係統那天起，他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。
蘇晚晚仰起淚痕斑駁的小臉："真的...不會離開？"
"不會。"韓楓用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水，動作輕柔得不像他自己，"睡吧。"
或許是哭累了，又或許是終於卸下了多年的重擔，蘇晚晚很快在他懷裡沉沉睡去。韓楓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，蓋好被子。睡夢中的蘇晚晚無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，像個害怕再次被拋棄的孩子。
不一會，蘇晚晚口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夢囈："不要...爸媽...彆走..."蘇晚晚蜷縮在被子裡，眉頭緊鎖，顯然陷入了噩夢。他走到床邊，猶豫片刻，還是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。
"我在。"他低聲說，不確定睡夢中的人能否聽見。
令人驚訝的是，蘇晚晚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。她無意識地往韓楓手的方向靠了靠，嘴角微微上揚，像是抓住了黑暗中的一絲光亮。
韓楓靜靜看了她一會兒，最終輕輕掰開她的手指，起身關燈離開。
這個總是張牙舞爪的女孩，內心竟藏著如此深重的傷痛。
韓楓不確定這會林正國是否睡著了，隨即編輯了一條信息過去：可以告訴我蘇晚晚她爸媽是什麼原因遇難的嗎？
不一會手機震動，林正國的回複：那件事很古怪，現在屬於最高機密，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。
韓楓沒有再回複，就這麼躺在沙發上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這一覺，韓楓睡的很安穩，直到早上被廚房的動靜吵醒，韓楓剛睜開眼，看了眼手機：早上七點十五分，比平時晚了半小時。
廚房裡彌漫著煎蛋的香氣。蘇晚晚係著明顯過大的圍裙，正手忙腳亂地翻著平底鍋，紅色短發隨著動作一跳一跳。
"醒了？"她頭也不回，"看你睡的香，就沒喊你，煎蛋三明治，將就吃吧！"
韓楓挑眉。昨晚那場風波後，他本以為蘇晚晚至少會彆扭一陣子，沒想到這丫頭恢複得比係統重啟還快。
"那個昨天..."他剛開口。
"停！"蘇晚晚猛地轉身，鍋鏟直指他的鼻子，"不許提昨晚的事！"
她耳尖微紅的樣子讓韓楓把話咽了回去。兩人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，就像跳過雷區一樣小心翼翼。
去學校的路上，蘇晚晚一如既往地霸占了車載音響，放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。等紅燈時，她突然湊過來："喂，你們經管係今天是不是要小組展示？"
韓楓一拍腦袋，好像今天真有這個事，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。柳夢然的信息簡潔明了：830，305教室，彆遲到。
"嘖嘖，冰山美人親自催你。"蘇晚晚壞笑著戳他胳膊，"你倆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..."
"到了。"韓楓打斷她，車子精準地停在計算機係樓前。
蘇晚晚做了個鬼臉，跳下車前突然回頭："對了，晚上我想吃火鍋！慶祝我正式成為億萬富翁的...呃...朋友？"她似乎不確定該用什麼詞定義自己，最後隻是胡亂揮揮手跑掉了。
韓楓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後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直到後車不耐煩的喇叭聲響起，他才重新發動車子。
經管學院305教室已經坐滿了人。韓楓從後門溜進去時，柳夢然正站在講台調試ppt。她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，黑發如瀑垂至腰間，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。
"你遲到了兩分鐘。"韓楓剛坐下，柳夢然就頭也不回地說。
"紅燈。"韓楓簡短地回答，從包裡拿出u盤，"模型數據在這裡。"
柳夢然接過u盤時，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。那觸感冰涼柔軟，像一片雪花。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意外接觸，迅速收回手，轉身走向電腦。
小組展示進行得很順利。他們的金融預測模型獲得了教授的高度評價，甚至被推薦參加全國大學生商業分析大賽。當掌聲響起時，柳夢然難得地露出了微笑，很淺，但確實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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