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委大院，風和日麗，景色清明。
吳歡接替了周毅的市長位置沒兩個月，就被劉紅兵緊急召見，說是有重要事情。
省委書記劉紅兵的辦公室窗戶半開著，晨風裹挾著木棉花的淡香飄進來。
吳歡站在紅木辦公桌前，目光落在桌角那本翻開的《嶺南茶經》上——書頁邊緣的批注筆跡鋒利如刀，最後一頁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：1980年代的青林茶山，年輕的劉紅兵站在一群茶農中間，手裡捧著一株剛移栽的茶苗。
"坐。"劉紅兵摘下老花鏡，指尖在實木扶手上敲出三聲輕響，"知道為什麼急著調你去濱海市嗎？"
吳歡沒有立刻回答。窗外噴泉的水聲和遠處工地的打樁聲交織在一起，像某種隱秘的摩爾斯電碼。
"青林的事，你處理得很好。"劉紅兵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，推過桌麵時發出沙沙的摩擦聲，"但有些根須，已經蔓延到彆處了。"
紙袋裡是一份《濱海市海洋經濟五年規劃》的修改稿，最後一頁的批注欄裡，有人用紅筆畫了個醒目的問號，旁邊小字寫著："量子漁業？還是鬆風2.0？"
看到這一行字，吳歡的心裡明白了幾分。鬆風係統的事情還沒有完。
劉紅兵從書櫃取出一份泛黃的檔案，封麵印著《1985年赴日水產研修團成員名錄》。他翻到其中一頁，指向一張集體照——年輕時的崔成峰父親崔海生站在後排，身旁是一位戴圓框眼鏡的日本學者，照片下方的標注是：「東京水產大學·鬆本教授」。
"崔海生回國後，主導了我國首個深海養殖實驗。"劉紅兵的聲音帶著深意，"但他帶回來的不隻是技術。1992年，他在一次潛艇事故中失蹤，官方報告稱他誤入軍事禁區。"
吳歡注意到照片邊緣被咖啡漬暈染的地方，隱約可見"鬆風"兩個字的殘跡。
"崔成峰繼承了他父親的研究所，十年前轉型為濱海海洋科技集團。"劉紅兵調出一組數據投影，"表麵做海洋養殖，實際控製著我國40的量子通信海底電纜鋪設權。"
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加密信息："昨日18時，崔成峰在私人遊艇會見平成株式會社代表"。附帶的監控截圖裡，崔成峰手腕上戴著一塊特殊腕表——表盤顯示的不是時間，而是與青林茶山事件中完全相同的量子波動頻譜。
"看看這個。"劉紅兵按下遙控器，投影幕布亮起深海探測畫麵。幽藍的海水中，一座鏽蝕的金屬結構體靜靜矗立，頂部的日文銘牌在探照燈下依稀可辨：「鬆風7號機?深海增殖ユニット」
"三周前，海洋局的深潛器在濱海港外海發現的。"劉紅兵的鋼筆尖點在屏幕上，"而崔成峰上周剛獲批在這片海域鋪設"量子漁業觀測網"。"
吳歡翻開規劃書附錄，在密密麻麻的數據表裡發現一行被鉛筆圈出的坐標——正是投影裡那處海底設施的方位。坐標旁還有崔成峰的親筆簽名，筆跡與當年青林星輝礦業的審批文件如出一轍。
省委食堂的包廂裡，清蒸石斑魚的眼珠泛著金屬光澤。劉紅兵用筷子撥開魚鰓，露出鰓腔內微型傳感器的一角："崔成峰的"智能養殖"成果，說是能提升30產量。"
吳歡的手機震動起來，蘇晚晴發來的文件顯示：這種傳感器的專利申請人正是崔成峰留學日本的表弟崔敏浩，而技術轉讓方赫然是東京水產大學鬆本實驗室。
"給你三個月。"劉紅兵放下筷子，餐巾紙擦過嘴角時留下淡紅色茶漬，"崔成峰背後不隻有平成株式會社，還有當年他父親留下的..."
窗外突然傳來螺旋槳的轟鳴。吳歡抬頭望去，一架塗著海洋科技ogo的直升機正掠過省委大院上空，艙門處閃過一道藍光——像極了青林事件中量子共振器的激活信號。
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逐漸遠去，吳歡收回目光，發現劉紅兵書記的茶杯邊緣凝結了一滴暗紅色的茶漬，像未乾的血跡。
"三個月時間，夠嗎？"劉紅兵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吳歡合上文件，指尖在"鬆風7號機"的照片上停留片刻："我需要一個合適的切入點。"
"濱海市海洋經濟論壇下周舉行，崔成峰是主要讚助商。"劉紅兵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燙金請柬推過來，"你的歡迎宴。"
離開省委大院時，吳歡注意到門崗的監控攝像頭微微轉動，追蹤著他的背影。他掏出手機，給蘇晚晴發了條信息：「查崔成峰近年所有商業往來，特彆是國際合作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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