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光吞噬一切的瞬間,蘇晚晴感覺自己被拆解成無數個"自我"。每個碎片都同時存在於不同時空——
她看見1985年東京實驗室裡,年輕的崔海生正對著一台機器痛哭;
看見2025年的某個白色房間,穿防護服的人們圍著一個發光圓環歡呼;
甚至看見吳歡在濱海市政府會議室摔碎茶杯的畫麵,而那個場景的日期顯示是...明天?
"頻率鎖定34.9hz!"
某個聲音在量子混沌中格外清晰。蘇晚晴的思維突然重新聚合,她發現自己懸浮在藍色旋渦中心,手中仍緊握著那枚從"鬆風7號機"上拆下的核心芯片。芯片表麵刻著兩行小字:
「當觀察者成為被觀察者
——崔海生1992.4.2」
深海壓力讓她的潛水服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氧氣表顯示還剩7分鐘,但時間在這裡似乎失去了意義——
透過舷窗,吳歡的臉因驚恐而扭曲,他的手掌貼在玻璃上,嘴型在喊她的名字。
"蘇晚晴!"這聲呼喊竟然穿透了量子屏障。她突然意識到,吳歡是唯一能同時存在於她所有時間線記憶中的常量。
核心芯片開始發燙。
蘇晚晴用工具刀劃開潛水服手腕處的應急層,將芯片貼在自己脈搏上——這是崔海生筆記裡提到的"觀察者錨定法"。
世界驟然清晰。她看見:
【場景一】1992年4月2日深夜,崔海生渾身濕透地闖入某個實驗室,將嬰兒交給穿軍裝的周老。
【場景二】2025年的白色房間裡,白發蒼蒼的鬆本健一對著監控屏幕大笑:"成功了!我們終於把1992年的實驗體送回去了!"
所有線索突然串聯。蘇晚晴在量子洪流中艱難轉身,看向自己左腕——潛水表上的日期顯示2023年4月2日。三十一年前的今天,崔海生創造了...或者說發現了崔成峰?
潛水服突然警報大作。氧氣耗儘前最後三十秒,她用芯片鋒利的邊緣在手臂上刻下一行坐標,然後全力擲向吳歡所在的潛水器。
吳歡看見芯片的數字:東經121°46"23",北緯38°57"41"。
"共振點真實坐標。"周老的手杖突然展開,露出裡麵的軍用顯示屏,"比崔成峰掌握的偏移了0.3海裡。"
"氧氣還剩五分鐘。"周老按下手杖頂端的按鈕,潛水器開始上浮,"足夠送你到那個坐標。"
"那蘇晚晴呢?"
"在量子態中,時間流速不同。"周老遞給吳歡一個金屬膠囊,"這裡麵是當年從崔海生骨灰裡提取的量子結晶。把它投入共振點,能形成觀察者效應..."
潛水器劇烈震動。
"走!"周老打開緊急艙門,海水轟然湧入。他將金屬膠囊塞進吳歡的防水袋,"記住,到達坐標點後打開膠囊,然後...觀察她。"
刺骨海水中,吳歡向著血字坐標拚命遊去。身後傳來金屬撕裂聲——潛水器正在解體,藍光中隱約可見周老的身影挺立如鬆,手杖頂端亮起刺目紅光。
氧氣即將耗儘時,吳歡終於到達指定位置。海底沙地上靜靜躺著一塊刻有「鬆風」二字的金屬板。他顫抖著打開金屬膠囊,裡麵的晶體接觸到海水瞬間,整個海域的藍光突然收縮成一點。
所有聲音消失了。吳歡看見蘇晚晴懸浮在麵前,她的嘴唇在動。
晶體徹底溶解的刹那,六個共振器同時爆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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