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菀跟在老夫人身後,回到堂屋。
秦國公一看見她,氣不打一處來,恨不得立刻將人關進柴房,教訓。
趙氏瞧著老夫人的神情,不見慍怒,隻餘平靜,便猜到菀菀這麼做,定有合理的因由。
果不其然,老夫人攔住秦國公,道:
“菀菀之所以會在德妃娘娘麵前,提及雄鹿撞傷孕婦的夢境,是菩薩給她托夢呢。”
秦國公沒料想老夫人會睜著眼睛說瞎話,包庇司菀。
這隻是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庶女!
“母親,哪有什麼菩薩托夢,分明是司菀在撒謊,您不要被她蒙騙了!”秦國公梗著脖子反駁。
“長鈞,菀菀終究是你的孩子。”
自打秦國公襲爵後,老夫人鮮少稱呼他的名字。
秦國公怒氣一滯,知道今日老夫人吃了秤砣鐵了心,要護著司菀。
他是孝子,不能忤逆嫡母。
心裡對司菀的不滿,卻越濃。
見狀,柳尋煙直抹淚,衝著趙氏屈膝下跪。
“夫人,千錯萬錯,都是妾身的錯,妾身沒有教好女兒,冒犯了德妃娘娘,願替菀菀受罰。”
老夫人沉了臉,“柳氏,我剛說過,這是菩薩托夢,菀菀無錯,你又何必多此一舉,把罪責攬到身上?”
秦國公重重喘息幾聲,“母親,尋煙隻是關心則亂,您莫要為了不相乾的人肝火。”
趙氏忙打圓場,“德妃並非氣量狹小之人,絕不會怪罪菀菀,更不會遷怒尋煙。”
“你當初就不該把司菀記在名下,滋長了她的狂妄!”
說完,秦國公拂袖離開。
趙氏沒有多言,她向來拎得清。
明白丈夫之所以動怒,不是覺得菀菀言行無狀,而是怕攀附不上德妃。
其中幾分真情,幾分假意,她看得清。
一個不是真切為她妹妹著想的丈夫,一個救了序哥兒的庶女。
該站在哪邊,不言自明。
將菀菀認作嫡女,她不悔。
趙氏正想著,卻見司清嘉攙扶著柳尋煙的胳膊,讓她起身,又給她擦淚。
眉眼間透著些不落忍。
關切,細致入微。
趙氏不由恍惚。
清嘉是遠近聞名的孝女,早在十歲那年,便割破手腕,以鮮血做藥引,保住她的性命。
而這次她又發病了,清嘉仍挺身而出,割肉放血。
可惜藥引被賊人掉了包,她又體弱,經不起再次取血,才由勉哥兒以身代之。
兩次取血救母,事跡早就傳遍了街頭巷尾。
所有人都說她有福氣。
但清嘉對她的關心,卻從未體現在細節處。
她的純孝,她的敬愛,仿佛戲台上鏗鏘有力的唱詞,伴隨著擂鼓陣陣,沸反盈天。
能傳到所有人耳中。
趙氏卻覺得有些冷。
察覺到趙氏的目光,司清嘉鬆開手,臉上帶著疑惑,不明白趙氏為什麼一直在看自己。
趙氏注視著司清嘉的眉眼,以往覺得如出一轍的五官,隨著女子逐漸長大,竟不大像了。
若是趙氏將自己的疑惑告知司菀,係統便能給出答案——
氣運不僅能讓司清嘉一步步往上爬,還是絕佳的障眼法。
能助她洗清一切懷疑。
可惜,如今的她,氣運接連下滑,短期內不會有多大影響,但長遠來看,絕不會如往日那般順風順水。
許是趙氏的目光停留時間過長。
在司清嘉反應過來前,柳尋煙先打了個激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