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霧紗不適合做裡衣,但做外衫卻縹緲氤氳,行走間,如山巔籠罩之雲霧,顫顫浮動,還因此得名,甚是貴重。
一般情況下,此等名貴布料都會直接送進公府。
主子們挑選好花色後,便交由繡娘裁製衣裳,很少會來鋪子裡查看。
司菀不動聲色,跟在管事身後往前走,穿過連廊,瞧見一道深青色的袍角,明顯是男子身上的樣式。
“表妹!”
司菀腳步一頓,循聲望去。
一名俊秀青年站在院中,穿著儒袍,溫文爾雅,衝著她拱手行禮,除了柳逢川還能有誰?
聽到他喚自己表妹,司菀心裡直犯膈應,秀眉緊擰,不由往後退了一步。
金雀擋在她身前。
見狀,柳逢川陡生惱怒。
司菀算個什麼東西?容貌儘毀的醜八怪罷了,還隻是個庶出女兒,運氣好被主母記到名下,有什麼可高傲的?
若非姑母非逼著自己與她成婚,柳逢川才不會主動接觸此等醜陋女子。
他心中另有一輪明月。
想起大小姐在他麵前低低抽泣,說:“菀菀是我血脈相連的妹妹,又因護我,自幼毀容,耽擱了親事,被夫家欺辱。”
“柳公子,菀菀也是你的妹妹,你們從小一起長大,想來十分熟稔,應該會待她好吧?”
柳逢川被司清嘉哭得心都碎了。
不忍她難過,他拍著胸脯保證,會善待司菀。
司清嘉這才破涕為笑。
其實他沒見過司菀幾次,對這個表妹僅有的印象,也隻覺得她內向陰鬱,不太顯眼。
遠比不得大小姐色若春曉,心地純善。
說起來,姑母也是難得的美人,否則也不會以庶女之身,將秦國公迷得神魂顛倒,甚至還掌握公府的中饋大權。
司菀竟和姑母生得一點也不像,真是奇了怪了。
柳逢川暗暗搖頭,伸手,想推開金雀。
他推了一下。
沒推動。
係統:“廢物。”
司菀十分認同。
“表妹,表哥有話想跟你說,能否移步花廳?”柳逢川漲紅著臉道。
司菀拒絕,“不能。”
即便她想迷惑柳尋煙母女,讓她們誤以為自己已經落入圈套,司菀仍不願與柳逢川有過多接觸。
她覺得惡心。
“你、你!你莫不是以為,得了陛下聖旨嘉獎,被國公夫人記在名下,就能真改變自己的出身吧?
你是姑母的女兒,身體裡流著我們柳家的血!憑什麼看不起柳家?”
司菀輕嗤一聲,她分明是趙氏的骨血。
若非柳尋煙卑鄙無恥,將剛出世的鵑女抱到她身邊,利用逆命蠱卑劣竊取她的氣運、紅痣。
如今她和柳家,半點瓜葛都沒有。
柳逢川真是愚不可及,怪不得前世會被司清嘉利用殆儘。
司菀正欲反駁,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。
“老夫人,夫人,二姑娘就在院裡,聽說在和外男私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