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得到了司清嘉的保證,秦國公仍有些放心不下。
他看著長女汗濕的額頭、掌心纏繞著的白布,以及那張寫滿倉皇的臉,隻覺得無比晦氣。
修複骨畫,促成兩國邦交,是多好的機會,怎麼非得鬨成這樣?
若非身處禁宮之中,若非他還要臉麵,秦國公定會將兩個混不吝的女兒好生責罰一番,省得她們水火不容,鬨得不可開交。
“清嘉,並非爹不心疼你的傷勢,而是事關重大,唯有你能將骨畫妥善修複好,彆無選擇。”
頓了頓,秦國公壓低聲音道:“隻要你成了,陛下勢必會對你青睞有加,屆時爹就把你從水月庵接回來。”
司清嘉雙眼一亮,顯然被秦國公的許諾吸引了。
天知道,她有多厭惡水月庵,多厭惡那群終日阿彌陀佛的比丘尼!
她們被明淨那個老賊尼蒙騙,認定了自己是個災星,看向自己的眼神裡都透著濃濃防備,就連換傷藥時也不例外。
司清嘉做夢都想離開那個鬼地方,隻要重新回到秦國公府,她就能借著此次修複骨畫的功績,牢牢站穩腳跟。
屆時,即便司菀知曉了她的秘密,即便趙氏對她起了疑,又如何?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莫非王臣,她背靠皇帝這棵大樹,自是活得無比瀟灑。
許是司清嘉的眼神太灼熱,趙氏不由多看了她幾眼。
方才她瞧得真切,菀菀站的位置與清嘉還有些距離,正常來說,連衣角都碰不到,更不會輕易摔倒。
偏生還是出了意外。
或者說,不是意外。
趙氏眸色暗了暗。
等出去透氣的檔口,她緩步走到司菀麵前,猶豫片刻,還是開了口:“菀菀,你可知,清嘉手上究竟有沒有紅痣?”
聽到趙氏的問話,司菀便清楚,她已經對司清嘉產生了懷疑,隻是缺乏強有力的證據,驗證她心中的懷疑罷了。
司菀誠實作答:“其實女兒沒太看清,隻瞧見大姐姐手掌光潔一片,並無紅痣的痕跡,才會有此一問。豈料這句話,沒曾想竟把大姐姐嚇著了。”
趙氏苦笑,可不就是嚇著了嗎?
她不明白,清嘉為何會恐懼到這種程度?
就算紅痣隨著她年齡增長,或色澤,或形狀發生改變,也在常理之中,清嘉突然自傷的行為,怎麼看都像心虛,似在刻意回避眾人的查驗。
她在怕什麼?
趙氏深深吸氣,拍了拍司菀的手,說了句“回去吧”,便快步踏進偏殿之中。
她脊背瘦削,無端透著幾分頹然。
係統安慰道:“宿主,剛剛我掃描了司清嘉的傷口,隻是淺二度燙傷,隻要照看得當,不會留下過於明顯的傷痕,想證明她沒有紅痣,等傷勢愈合後也不遲。”
司菀暗暗搖頭:“我等不了那麼久。
更何況,司清嘉性情謹慎,對我的防備又與日俱增,她必定會儘可能破壞傷口,確保掌心的皮肉留下疤痕。我能防得了她一次,能防得了她第二次嗎?還不如換種方式,狠狠剝了她的皮!”
說到後來,司菀的語調愈發輕柔,似情人間的呢喃耳語,但她話中的內容,卻讓係統打了個冷顫。
“宿主想怎麼做?”係統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