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之行一腳踹開柳尋煙,在後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抬腳離開,還沒等走出幾步,身軀陡然石化。
他緩緩轉身,半蹲在柳尋煙麵前,右手死死攥住婦人的下顎,眯眼仔細端量。
司清嘉被趙之行的動作嚇得心驚肉跳,眼前發黑,險些昏厥過去。
趙之行會不會發現自己的身份?
不僅司清嘉害怕,柳尋煙也差點被嚇破了膽,她咬緊牙關,哀聲道“趙太師,您這是作甚?”
趙之行沒吭聲,視線落在司清嘉臉上,不由擰緊眉頭。
兩人既像,又不像。
司清嘉的輪廓與柳氏彆無二致,但五官卻隱隱有芳娘的影子。
一個孩子,竟同時像了嫡母和庶母,委實奇怪。
趙之行鬆開手,暗暗搖頭,覺得自己多心了。
就算柳氏再大膽,也不敢做出狸貓換太子的行徑,畢竟清嘉掌心的那枚紅痣是最好的證明,若將兩個孩子掉了包,掌心紅痣又該如何處理?
趙之行一把鬆開手,嫌棄的看了一眼掌心。
臨走前,趙之行回首看了眼司清嘉,語氣玩味“清嘉之所以這般膽大妄為,肆意任性,隻怕與當年的道士批命脫不了乾係。
她真將自己視為大齊未來的皇後,時時以皇後自居,甚至此等奇貴的命格,已經傳到皇室耳中。
皇後命?嗬,也不知當今聖上願不願意讓清嘉當這個皇後。”
話落,趙之行帶著趙弦月以及一眾侍衛,魚貫離開了藕香榭。
徒留如遭雷擊的公府諸位主子立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過了好半晌,老夫人率先回過神來,滿臉的恨其不爭,嘶聲罵道
“我早就說過,道士批命之事不宜聲張,偏你洋洋自得,一心以為自家姑娘能攀龍附鳳,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矜貴人兒,現在倒好,陛下也知曉了此事,咱們秦國公府一世清名,全都被你們父女倆給毀了!”
二夫人也覺得頭疼,心道造孽,畢竟清寧還未曾議親,若是被堂姐帶累了,隻怕會影響婚事。
二老爺攙著妻子的胳膊,另一手輕輕拍她肩,以示安撫。
秦國公捂著臉,急得滿頭大汗。
此時此刻,他擔心的並非虛名,而是自己的身家性命。
若真惹怒了皇帝,他哪有什麼好日子過?
越想,秦國公便越焦急,他眼底爬滿猩紅血絲,用力攥住司清嘉的胳膊,將人拖拽的一踉蹌。
“司清嘉,你就是個普通人,根本沒有什麼皇後命,記住了嗎?”
“父親——”司清嘉下意識搖頭,不願接受這個事實。
秦國公抬手就是一耳光,“我問你記住了嗎?”
司清嘉被打得嘴角滲血,麵頰高高腫起,鬢間的玉釵也摔落在地,四分五裂。
她屈辱的垂下眼簾,悶聲回答“女兒記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