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淨師太皺眉,道:“善信,水月庵乃是佛門清淨地,還請好自為之。”
司清嘉怒極反笑,“師太這話說的好沒道理,我按照聖上的旨意,在此地帶發修行,每日焚香打坐,一心一意鑽研佛經,究竟做錯了什麼,還需好自為之?”
“善信心裡清楚,貧僧也不必多言。”
明淨師太雙手合十,目光無悲無喜,仿佛能勘破一切謊言,窺得女子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。
“你!”
連日來的茹素,非但沒能敗得了司清嘉的火氣,反而讓她脾氣越發暴躁。
她眯了眯眼,無比惡毒的思忖:
自己有朝一日登上後位,必定要將這水月庵一把火燒了,再把明淨這個老賊人剝光,赤條條的當街廷杖,打成肉泥,讓其痛苦羞憤而死。
對上司清嘉充斥著殺意的眼神,明淨師太抿了抿唇。
片刻後,她再度提醒:
“善信,日前你與月懿公主單獨見了一麵,那位公主出身大月,並非我大齊人士,不受禮教倫常約束,行事恐與常人不同,會劍走偏鋒,頗為危險。”
“怎麼?師太是怕月懿公主算計我?”司清嘉笑得前俯後仰。
“師太未免太杞人憂天了!
想必您也知道,我是被至親遺棄到此處的,還險些被判處刑罰,終生不得返京,此等處境,與廢人有何差彆?又哪有半點值得利用的地方?”
明淨師太直截了當道:“若貧僧沒猜錯的話,在善信眼中,這具皮囊便是最大的依憑。”
司清嘉麵上笑意瞬間凝固,狠狠瞪著明淨師太,透出幾分猙獰。
“師太莫不是誦經誦得太多,昏頭漲腦,竟說起了胡話?
世人皆知:德為先,容為後,師太對我的品性隻字不提,卻單單拎出來皮囊,未免看低了我。”
明淨師太沒有辯駁。
正所謂,話不投機半句多,無論她說什麼,這位善信都聽不進去,又何必多費口舌?
她隻是覺得可惜。
原本氣運滔天、靈氣十足的女子,竟被貪欲蒙蔽了心智,變得市儈狡猾,滿身罪孽。
等明淨師太走後,蘭溪忍不住嗆聲:“主子,依奴婢看,這老賊尼定是被二小姐收買了,否則為何會處處針對您?”
司清嘉斜她一眼,冷哼道:
“明淨慣會裝模作樣,表麵上是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,不僅深諳佛法,還精通醫術。
但她若真有半點良善心腸,就該施針助我排出體內殘留的阿魏毒素,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不聞不問,高高掛起。”
顯然,司清嘉對她身上的阿魏氣味十分介懷。
“罷了,想這麼多沒甚用處,關鍵是盯住徐妙,免得她趁我深陷泥潭期間,占了七皇子妃的位置。”
司清嘉挽起僧袍寬大的衣袖,露出光潔瑩白的一截手臂。
先前取血的傷口早已愈合,僅剩下一條條淡粉的痕跡,要不了多久便會徹底消失。
司清嘉摸索著腕間傷疤,眯了眯眼,低聲呢喃。
仔細聽去,竟是“司菀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