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皇子立刻噤聲,恢複成平日裡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,不願在真正的對手麵前丟了顏麵。
太子懶得理會他們,兀自向岸邊望去。
司菀也在高台之上,她穿著一襲水碧色的素色裙衫,裙角隨風浮動,豐厚發絲僅用玉釵綰起,十分素淨,偏生五官卻生得極其精致美麗,仿佛女媧最耗費心力雕琢而成的作品,美得驚心動魄。
以往司菀左邊臉頰有一塊猙獰扭曲的傷疤,瞧著格外瘮得慌。
再加之她性格內向,寡言少語,站在司清嘉身邊,便好像灰撲撲的野鴨般,隻能淪為陪襯,旁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她。
但如今,她麵頰傷疤儘褪,和司清嘉也各歸各位,搖身一變,成了秦國公府的嫡小姐。
地位高貴,貌如神女。
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觀競渡台上的貴婦小姐們不由讚歎。
“夫人好福氣,有這麼出眾的女兒,我看一眼便覺得喜歡。”
“不知咱家姑娘定親沒有,我那小兒子與她年歲相仿,若二姑娘不嫌棄,倒是可以相看相看。”
“我看著,還是二姑娘與夫人您更像,至於先前那位,性子太過爭強好勝,凡事都不肯退讓半分,確實得去水月庵修行,磨一磨身上的戾氣。”
為了保全顏麵,秦國公府並未將司清嘉偽造祥瑞一事公之於眾。
因此,旁人還以為是身為國公夫人的趙氏,容不下這個親自教養多年、經曆過於特殊的庶女,才力排眾議,將司清嘉送到庵堂之中。
趙氏笑意盈盈,隨口附和幾句。
她目光落在女兒身上,卻發現月懿公主竟走到了菀菀身邊。
“二姑娘,好久不見。”
月懿公主腳踝處掛著的銀鈴發出清脆響聲,一股暖香迎麵而來,將司菀籠罩在內。
許是天氣悶熱的緣故,司菀覺得彆扭,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。
“見過公主。”
她屈膝行禮,眼簾低垂,隻當沒察覺到月懿那充滿窺探的視線。
“我來中原也有一段時日了,為了了解你們的風土人情,特地看過許多戲,其中有個故事,叫‘狸貓換太子’,當時覺得頗有意思,沒曾想竟真會發生在身邊。”
月懿公主的官話說得極好。
若非她麵頰脖頸皆有大片堪稱妖豔的刺青,還赤著足,身穿大月國的服飾,瞧著便像是大齊的姑娘一般。
但她問出口的話,卻很是失禮,全然沒將秦國公府,沒將司菀放在眼裡。
“隻是奴仆照看不周,生出的一場意外罷了,真相既已查明,撥亂反正、各歸各位便是,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,多謝月懿公主關心。”司菀輕聲道。
“是嗎?”
月懿笑得意味深長。
她那雙眼睛好似遊走在草叢中的毒蛇,充斥著濃濃貪婪與垂涎,死死盯著獵物,眨也不眨一下,配上麵頰上繁複的花紋,說不出的瘮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