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此刻,徐惠妃再也顧不上責怪司清嘉了。
她滿心絕望,欲哭無淚。
徐惠妃指尖微微顫抖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安慰道:
“璽兒,先前給你診治的孫大夫,擅長醫治刀傷,於其他方麵,大抵沒那麼精通,母妃再去給你找其他太醫,實在不成,便拿著你的令牌,求明淨師太出手。”
聽到“明淨師太”四個字,司清嘉陡然抬頭,鳳眼裡劃過一絲恐懼。
離開水月庵前,她雖百般叮囑蘭溪,讓那丫鬟假扮成自己的模樣,掩人耳目。
但能瞞得過一時,卻瞞不了一世。
估摸著,明淨那老賊尼已然發現自己逃脫的事實。
隻是她乃出家之人,虛偽慣了,滿口仁義道德,不忍施以辣手從蘭溪口中得到答案,自己才能在七皇子府內安穩度日。
司清嘉有些緊張,求助的看向七皇子。
青年暗暗咬牙,覺得麵子掛不住,羞惱道:
“母妃,孫大夫是兒臣的心腹,即使知曉兒臣的情況,也不會將病症大肆宣揚出去,若是請太醫來看診,兒臣不能人道之事,勢必會傳進父皇耳朵裡。
您覺得一個帝王,能接受傷及根本的皇子坐上儲君之位嗎?
更彆提大費周章,去延請明淨師太,隻要咱們一動身,定會鬨得滿朝皆知。”
徐惠妃陪王伴駕多年,十分了解皇帝的脾性,也明白七皇子的擔憂不無道理。
可諱疾忌醫,璽兒的身體何時方能痊愈?
徐惠妃頹然的閉了閉眼。
即便她看不上司清嘉自輕自賤的做派,也不得不承認,此女確實生了副好皮囊。
這樣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待在身邊數日,卻連碰都未碰一下。
璽兒的症狀,隻怕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。
端午那日,他和老五都被刺客所傷,倒是太子運道好,毫發無損。
徐惠妃甚至覺得,那些刺客指不定就是太子派來的,就連皇帝都生了疑心。
隻是如今真相尚未查明,又沒有證據,暫時未曾發作罷了。
“你說得對,此事確實不宜聲張,母妃會想辦法,給你尋個大夫。
在此之前,便先服用那些滋補養身的湯藥吧。”
說罷,徐惠妃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抬腳離開。
看著她消失在院門外的背影,司清嘉眼底劃過一絲怨毒。
自打姨娘撒手人寰後,兩件傳家寶便落在她手裡。
逃離庵堂前,她特地從匣中取出那枚珍貴至極的玉雕。
卻發現,鵑鳥尾部多出來的九條鳳凰尾羽,僅有三條依舊維持著燦金色,剩下的六條尾羽都變得黯淡無光。
司清嘉心裡隱隱有種預感,一旦她的氣運被司菀儘數掠走,剩餘的三條尾羽也褪去顏色。
亦是她的死期。
這樣的念頭仿佛勾魂奪命的繩索,讓她又懼又怕,呼吸都有些不暢。
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,擺脫高懸於頂、不知何時會落下的鍘刀。
司清嘉這才不再掙紮,按照月懿公主的提醒,選擇攀附七皇子。
原本她想著,自己放棄尊嚴、放棄皇子正妃的位置,總能成功誕下孩子,有個依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