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十多年,她一直以為司菀才是柳尋煙的女兒,與她接觸的次數多些,偶爾也能見到司清嘉。
這位大小姐當真恍如仙子下凡,不染凡俗,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明顯沒將他們放在眼裡。
又豈會自降身份,主動接觸?
偏生逢川貪花好色,看見人家的第一眼,便動了心思。
他回家後,輾轉反側,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司清嘉,又知曉她拜得大儒為師,才華橫溢,更是愛慕非常。
內心似火般焦灼,方會尋了樣貌肖似的姚杳做替身。
且兒子的這份綺念,早已被司菀當眾拆穿。
但凡司清嘉對逢川有半點憐憫,在戳破這層窗戶紙、被國公府掃地出門後,最起碼也會差使丫鬟關懷一二,哪至於不敢不顧,放任他頹廢下去?
佘氏也是女子,最了解女子的想法。
司清嘉對逢川絕無半分情意。
“娘,你不了解情況。
打從清嘉表妹和司菀各歸各位後,她在公府的處境便一日不如一日,甚至可以說受了不少苦楚,還被司菀陷害,前往水月庵修行。
您也知道,清嘉表妹自出生起,便如掌珠般受儘寵愛,突然被家人厭棄,親姨娘也被迫害至死,她心裡哪能承受得住這個?便想起了兒子。”
佘氏擰眉問:“那你告訴娘,她是如何想起你的?”
“她給兒子親手縫了一件衣裳,針腳細密,用料講究,這難道還不足以表明她的心意嗎?”
說著,柳逢川生怕佘氏不相信,特地從擺放在床頭的箱籠中翻找一通,將那件用香雲紗裁製而成的衣裳披在身上。
“此事父親也知曉,否則他近段時日何至於頻頻奔走,籌措銀錢,不就是為了給兒子湊聘金,前往公府提親嗎?
怎料七皇子這般下作無恥,竟做出奪人妻的惡事!”
柳逢川忍不住啐了一聲。
佘氏苦著臉勸道:“兒啊,你也知道那是七皇子,還是聖旨賜婚,咱們這等小門小戶,哪裡敢違抗皇命?也開罪不起這些貴人。
更何況,若你是司清嘉,是願意嫁給天潢貴胄,過榮華富貴享之不儘的日子;還是嫁給一個平頭百姓,整日裡錙銖必較?”
柳逢川踉蹌著往後退,整個人坐倒在床榻上。
他滿麵頹然,大受打擊,還死死攥住那件衣裳,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。
“娘,就算七皇子身份尊貴,也不能橫刀奪愛,兒子必須去討個說法,否則實在是不甘心啊!”
柳逢川麵皮狠狠扭曲,哭道。
佘氏被他荒唐的想法駭了一跳,連忙阻止:
“你可不能胡鬨,萬一惹怒了龍子鳳孫,咱們哪裡招架得住?老老實實在家待著,彆去招惹麻煩。”
佘氏嘴皮子都快磨破了,柳逢川才消停下來,保證自己不會衝動。
等她走後,柳逢川眼底劃過濃濃怒色。
他將香雲紗製成的衣裳穿戴整齊,沒有經過大門,而是直接翻牆離開了柳宅。
無論如何,他都得見清嘉表妹一麵。
問個清楚明白。
或許表妹也是被逼無奈,也有苦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