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逢川此刻焦灼無比,但內心好歹還殘存著些許理智,跌跌撞撞,一路行至秦國公府門前。
確切的說,是藕香榭門前。
小廝見他麵容俊秀,穿著打扮也不俗,便上前問了一句,“公子,您有何貴乾?”
“我是大姑娘的表哥,我叫柳逢川,還請通稟一聲。”
小廝霎時間反應過來。
此人自稱“表哥”,又姓柳,必定是柳姨娘那邊的親戚,身份也稱不上貴重。
不過是否要請他進去,還得看大小姐的意思。
“勞煩稍等片刻,小的先去通稟一聲。”
柳逢川強行按捺住不耐煩,點頭。
小廝腳步匆匆,直奔書房而去。
司清嘉在皇帝下旨賜婚的當日,便搬回了藕香榭,這會兒她既歡欣雀躍又忐忑不安,為了讓情緒平複,她坐在案幾前翻閱古籍。
可惜卻連半個字都看不進去。
那道賜婚旨意強行將七皇子和她綁在一起,兩人之間雖有男女之情,但如此強按著七皇子低頭,隻怕會讓他心生不虞。
若真存了芥蒂,又該如何是好?
正當司清嘉怔怔出神之際,小廝踏進房內,恭聲道:
“大小姐,有位姓柳的公子,自稱您的表哥,想要見您一麵。”
司清嘉擰了擰眉,腦海中浮現出柳逢川那張臉,厭惡之色溢於言表。
天知道她多想打殺了這個登徒子,竟特地找了個與她相似的女子,取名“葭兒”,讓其夜夜伏於身下,甚至還珠胎暗結,委實惡心至極。
這樣的混賬東西,仗著那幾分微不足道的親緣,居然大言不慚,自稱七皇子妃的表哥?
當真厚顏無恥。
司清嘉眼神冷了幾分,擺手道:“不見。”
同樣回到藕香榭的蘭溪,邊打扇,邊低聲勸說:
“主子,常言說得好,寧得罪君子,不得罪小人。
這位侄少爺能在婚前做出那檔子醃臢事兒,可見品行不佳,若您直接落了他的臉麵,隻怕會激怒此人。
莫不如尋個借口,說宮裡來了教養嬤嬤,不允許您見外男,如此可好?”
司清嘉雖懶得理會柳逢川,卻不想讓這種人影響自己婚事,當即點點頭,衝著小廝道:
“你可聽清楚了?”
“奴才明白。”
小廝連忙應是。
等人退出書房,蘭溪輕聲道:
“主子,有的人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他也不照照鏡子,就柳家那等蓬門小戶,隻怕連您養顏用的脂膏都買不起,還敢肖想佳人?”
司清嘉冷笑不止。
這廂小廝剛折返門前,柳逢川便迫不及待的衝了出來,急切開口:
“你這奴才,耽擱了許久,還不快將我帶進去?”
小廝心裡滿是不屑,麵上卻畢恭畢敬:
“柳公子,因要籌備婚事,宮裡特地派了兩個教養嬤嬤侍奉大小姐,有她們在旁看著,誰都不敢把外男請進去。”
柳逢川臉皮抖了抖。
他做夢也沒想到,七皇子如此跋扈囂張,強奪人妻也便罷了,還找來老虔婆,處處刁難清嘉。
偏生那賊人出身高貴,若真開罪了他,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。
柳逢川忿忿不平,又不忍心讓清嘉表妹為難,隻能癡癡守在藕香榭附近,許久不願離開。
全然沒注意到,一個侍衛直勾勾盯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