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晚,侍衛回到七皇子府,將白日裡的所見所聞,儘數稟報。
“你是說,有名男子想要見清嘉,卻被拒絕了?”
七皇子慢吞吞飲著一盞藥茶,道。
藥茶是用數十種補腎壯陽的藥材配製而成,可惜他連喝了數日,仍未見效果。
“清嘉美貌,又頗有才名,往日還做了些詩文,吸引狂蜂浪蝶,也不足為奇。”七皇子渾不在意。
侍衛卻麵露猶疑,吞吞吐吐。
“怎麼了?”七皇子問。
“若隻是尋常男子,倒也不足為奇,但人身上的衣裳與殿下禦賜那日是同一件,無論布料還是樣式,都沒有差彆。
應當也是出自一人之手。”
七皇子將汝窯瓷碗放在桌上,發出一聲脆響。
神情瞬間陰鬱。
“來人,把那件衣裳找出來。”
院中仆婢低聲應諾。
很快,便將早已修補妥當的衣裳呈到近前。
若隻是繡莊送來的衣衫,無論用料是否名貴,一旦破損,七皇子都不會再穿。
但這件卻不同,乃是出自司清嘉之手。
因此,即便被刺客戳穿了幾個窟窿,七皇子仍舍不得扔,甚至還吩咐奴才重新縫補,仔細收好。
這會兒才能從箱籠內翻出來。
“你確定是同一件?”七皇子再次追問。
侍衛不敢撒謊,點頭。
七皇子語調平靜,卻比平日陰沉許多,說:“去把姓柳的抓回來,我要親自扒了他那身皮。”
侍衛知道主子沒在玩笑,也不敢耽擱。
子時未至,他便將借酒消愁、爛醉如泥的柳逢川帶回皇子府。
柳逢川神智昏沉,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。
他嗬嗬笑著,仔細辨認麵前衣著華貴的青年,五官越看越覺得熟悉。
是七皇子。
嘴裡還罵罵咧咧道:
“天潢貴胄又如何?清嘉表妹愛的人是我,要不是被你搶了先,我倆指不定已經成婚了。”
“是嗎?”
七皇子俯身,掌心撫摸著光潔如水的香雲紗,周身縈繞著濃到化不開的殺意。
可惜柳逢川是個醉鬼,也沒能察覺到危險,仍不知死活道:
“這是清嘉表妹親手裁製而成,平日裡我都舍不得穿,今天想去見她一麵,卻被拒之門外。”
憑七皇子對司清嘉的了解,也知她根本看不上柳逢川。
這等廢物,她瞧著都覺得惡心,又怎會主動接觸?
不過這件衣裳,究竟有何特殊之處?
想起自己遇刺那日,凶器上分明沒有淬毒,而他體內卻出現了雷公藤的毒素。
七皇子不知使了多少辦法,折騰了許久,依舊無法將餘毒徹清。
而他身為男子的尊嚴,也依舊無法拾起。
以往他恨毒了那群刺客,但今天,他心底陡然湧起了另一種可能。
或許不是刀劍帶毒,而是這件出自婦人之手的衣裳有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