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知道是親戚了?先前尋煙在時,公爺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給柳家,虧得我姐姐對你還有救命之恩,是不是以為人死債消,再也不用償還恩情了?”
秦國公暗罵柳二爺不要臉。
當年在鄆城救他的人是柳尋煙,又不是整個柳家。
他將柳尋煙納為貴妾,這麼多年榮華富貴、錦衣玉食伺候著,還幫她收拾了無數次爛攤子,恩情早就還清了。
也就是柳家人厚顏無恥,還拿著救命之恩作伐子,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。
委實貪婪。
“恩情是一碼事,兒女私情又是另一碼事,切不可混為一談。”秦國公強行按捺住心底的火氣。
頓了頓,他繼續道:
“我膝下隻有兩個女兒,跟令郎的接觸均不算多,怕是存了誤會……”
“什麼誤會?我們可是有證據的,能證明你女兒不知廉恥,與男子私相授受。”
秦國公心裡湧起一絲僥幸——
柳二沒說是哪個女兒,他指認應該就是司菀,而非清嘉。
畢竟聖人已經下旨賜婚,不日清嘉便能搖身一變,成為金尊玉貴的皇子妃。
這是多顯耀的前程!
接到聖旨那日,秦國公喜得整夜無眠。
這樁婚事萬萬不能鬨出岔子。
司菀走到秦國公身畔,上下端量著一語不發,沉默異常的柳逢川。
發現青年露在外麵的手腕有受過鞭刑的痕跡,淤紫色的傷疤十分顯眼。
司菀瞬間便猜到了柳逢川在七皇子府的遭遇。
“敢問柳家有何證據?”她環顧四周,拔高語調發問。
察覺到女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,柳逢川滿眼悲憤,終是獰笑出聲。
隻見他一把扯開衣襟,露出疤痕交錯的胸膛。
一道道凹凸不平的痕跡,猙獰又扭曲。
隱約可見有香雲紗碎片長在肉裡。
佘氏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,即便早就看過了傷口,這會兒仍心疼的無以複加。
哀嚎陣陣,尤為瘮人。
若非獨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,成了無法敦倫的假太監,她豈會枉顧尊嚴,來秦國公府門前鬨事?
“司菀,你不是要證據嗎?長在肉裡的香雲紗,就是最好的證據。
這件衣裳乃司清嘉送到柳家的,隨之而來的,還有一封她親筆所書的信,這樣的證據,分量夠是不夠?”柳逢川恨聲道。
聽到“司清嘉”三個字,秦國公大腦一片空白,怎麼也沒想到,事情竟往最壞的方向發展。
柳逢川想要攀誣的人,居然真是清嘉,不是司菀這個逆女。
這怎麼可能?
清嘉都已經進了兩回水月庵,而七皇子於她而言,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她不會蠢到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,在庵堂內常伴青燈古佛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