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惠妃之所以如此失態,不僅是因為司清嘉給七皇子下毒,更是因為她接受不了長子的殘缺。
與九皇子不同,打從七皇子出世起,徐惠妃便對他寄予厚望,認定長子有機會成長為大齊真正的主人。
而此等貪婪的欲望,在太子流落在外時,以堪稱驚人的速度不斷滋長。
為了實現野望,徐惠妃乃至於整個徐家,耗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和資源培養七皇子。
太子也遭了聖上厭棄,儲君之位岌岌可危。
哪知道在太子跌入深淵前,竟垂死掙紮,獲得了一線生機,繼續占著屬於璽兒的儲君之位。
而她的璽兒,也被司清嘉那個賤人謀害,成了看似完整實則殘缺的假太監。
不中用了。
多日來,尋醫問藥一直無果。
徐惠妃也從最初的擔憂,變成如今的歇斯底裡。
既覺得屈辱,又大受打擊。
偏生無處發泄火氣,讓徐惠妃心煩意亂,憋悶得不得了。
今個兒驟然得知,一位柳姓男子也有同樣的症狀,是被司清嘉所害。
徐惠妃浸淫深宮多年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自然會將矛頭對準司清嘉。
虧得璽兒對這個賤人情根深種,甚至還犧牲了正妃之位,司清嘉居然不惜福,那也不必活在世上礙眼了。
怒意如潮水般,來得快退得也快。
等冷靜下來後,徐惠妃神情早已恢複平日的溫和,唇畔甚至還蘊著一絲笑意。
旁邊打扇的徐嬤嬤,是徐府的家生子,自幼侍奉在徐惠妃身畔,後來隨她選秀入宮,堪稱心腹中的心腹。
這座幽深宮室的秘密,沒有她不知情的。
“娘娘,您可是有主意了?”
徐惠妃慢條斯理的修剪花枝,意味深長道:“要是本宮沒記錯的話,壽安宮近來又請了一尊佛像。”
徐嬤嬤一愣,點頭。
“是前個兒請的,算上這一尊,壽安宮已經有六尊佛像了。”
太後出身望族,頭腦清明,年輕時也經曆了不少風浪,似定海神針般坐鎮於禁宮之中,皇帝也對其十分崇敬。
她的地位,誰都不能撼動。
但人老了,神智總不複往日那般清醒。
加之身體日漸衰敗,還生了場重病,太後便將希望寄托在滿天神佛紙上,請了數尊佛像擺在壽安宮內。
可見她有多畏懼死亡。
徐嬤嬤不太明白,娘娘想讓司清嘉付出代價,與壽安宮的佛像有何關係。
正當她滿心疑惑之際,徐惠妃緩緩開口:
“尋常的木胎泥塑,縱使開了光,也不見得有什麼效果,但若是換成肉身菩薩,結果指不定就完全不同了。”
“肉身菩薩?”徐嬤嬤低聲重複了一遍。
“司清嘉雖說愚蠢惡毒,但她確實有幾分邪性的運道,早些時候,獸苑的母熊突然闖出來,也沒有殘忍殺害她,後來又吞了堪稱至寶的玄雁卵,周身花香陣陣,美豔無雙。
據說玄雁卵能讓人身強體健,指不定還有綿延壽數的功效。
可惜此卵珍貴,僅剩一枚,被司清嘉吞服了。
無法送至壽安宮,獻給太後她老人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