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眾人的腳步聲吵醒,司清嘉緩緩睜開眼,雙目赤紅,滿布血絲,透著一股子堪稱瘋狂的恨意。
尤其是看到司菀那一刻,恨意已然攀至頂峰,似幽暗地獄席卷而來的鬼火。
瘮人又扭曲。
司清嘉垂眸,不讓自己的神情顯露在外。
一派柔弱可憐的模樣。
秦國公來回踱步,問:“清嘉,太後召你入宮,究竟做了什麼?你怎能憔悴到這種地步?”
司清嘉輕輕咳嗽兩聲,哽咽:
“太後鳳體欠安,便聽信妖僧的讒言,將女兒塑成一尊菩薩像,即便留有空洞透氣,仍容易窒息,數日以來,女兒進食的機會都少,隻能趁著泥塑敲碎時,以清水和參湯續命。”
秦國公大驚失色,怎麼也沒想到太後竟如此狠毒。
竟毫不掩飾對清嘉的惡意。
“你可是未來的七皇子妃,這般苛待,便是不慈。”秦國公低聲喃喃。
司清嘉卻無奈苦笑:“不慈又如何?無論是七皇子還是公府,都不敢將此事昭告天下,女兒除了忍耐,還能做什麼?”
提及七皇子時,司清嘉不再像往日那般含羞帶怯,語氣反倒格外疏離。
仿佛陌生人一般。
“估計七皇子早就知道司清嘉的下落。”司菀無聲說道。
係統不由咋舌,“我還以為七皇子對鵑女用情至深,肯定會想辦法救她,豈料竟冷血至極,絲毫不在意鵑女所受的苦楚。”
司菀彎了彎紅唇,解釋:
“他並非不在意,而是恨上了司清嘉。”
在七皇子看來,他身中劇毒,罪魁禍首便是未過門的正妃。
隻怕從今往後,都不能毫無芥蒂的與司清嘉相處。
前世的天家夫妻,一雙璧人。
今生卻反目成仇,倒戈相向。
正中司菀下懷。
秦國公也有些無奈,他的確想利用長女,搏一搏廣廈萬頃、榮華富貴,卻也沒膽子違拗太後。
他是臣子。
太後則代表了皇權。
胳膊豈能擰過大腿?
“或許等你和七皇子成了婚,太後便不會如此。”
秦國公束手無策。
除了歎息,什麼都做不了。
司清嘉卻滿心怨憎。
她恨太後狠毒,恨七皇子無情,更恨司菀下作。
若不是這個賤人使出卑劣手段,一再陷害自己,七皇子又怎會認定是她下了雷公藤之毒,導致其淪為不能人道的廢人?
而七皇子不能人道,就算自己吞服了玄雁卵,也無法和他敦倫。
更不能誕育子嗣。
這樣的病症,三年五載,她還能等得。
萬一十餘年都未曾好轉,不僅她保不住正妃的體麵,七皇子同樣會徹底失去問鼎皇位的機會。
她也貽誤了女兒家最重要的年華。
司清嘉長睫微顫。
或許,她不該隻把目光放在七皇子身上。
司菀背後的太子,勇武過人的五皇子,都是不錯的選擇。
司清嘉擦去淚痕,問:
“父親,您可知太後為何會放女兒回來?”
“為父去求了月懿公主。”秦國公倒也未曾隱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