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?鄭老難道覺得趙某說的不對?方才還滿臉讚同,這會兒竟變換得如此之快,當真令人措手不及。”趙之行捋著長髯道。
七皇子瞥了趙之行一眼,心中暗恨不已。
以往趙之行從不插手奪嫡之爭,畢竟趙家出了兩代太師。
堪稱權勢滔天,即便保持中立,等新皇登位,憑趙之行的本領,依舊能占據一席之地。
可自打司清嘉庶出的身份被拆穿後,趙之行便與太子走得越來越近。
其中難保沒有司菀在牽線搭橋。
七皇子想不明白,同樣是秦國公的女兒,就算生母不同,骨子裡也都流淌著司家的血,姐妹倆的差距為何如此之大,猶如天塹?
司菀是最好的賢內助,不僅精通農事,還將趙之行籠絡到太子陣營之中。
而司清嘉呢?
除了生了副惡毒肚腸,滿腹陰謀詭計外,什麼都做不好。
七皇子心底湧起絲絲悔意。
要早知道司菀這般能耐,當初便是她麵有傷疤,容貌儘毀,自己也該將她弄到手。
不似現在這般,丟了珍珠,還錯把魚目當寶貝,平白惹人恥笑。
趙太師等了許久,也沒等到鄭老的回答。
他微微一笑,衝著皇帝行禮,道:“陛下,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而言,陽縣好似刀山火海,萬萬去不得。但太子卻不顧自身安危,親自奔赴險地救災,誰將黎民放在心上,不言自明。”
鄭老漲紅著臉辯駁:“非是我不願前往陽縣,而是年老體弱、行動不便,去了受災的地界兒,隻會給旁人添麻煩,因此才不宜前往,若換作年輕時,我絕無二話。”
這番話說的委實漂亮,借年老體衰,遮掩膽小如鼠的事實。
也算是自己找了個台階下。
但趙之行卻不打算放過鄭老,說他心胸狹隘也好,說他不能容人也罷,反正今日不出了這口惡氣,他心裡實在是不痛快。
“若我沒記錯的話,鄭老的兒子不是在工部任職嗎?那孩子剛滿二十,年齡與太子相差不大,又擅長水利,應當能瞧出琉河堤的問題,是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鄭老急赤白臉,險些沒昏厥過去。
他膝下有三個兒子,隻有小兒子最爭氣,入朝為官,其餘兩子都是混不吝的東西,上不得台麵。
若小兒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,鄭家豈不是斷了代?
鄭老顫巍巍阻止:“不能去。”
趙之行反問:“太子去得,為何你兒子去不得?難不成你鄭家的骨血,竟比當朝儲君還要矜貴,連一絲油皮兒都不能受損?”
感受到眾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,鄭老有口難言,懊悔不已。
要是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,他就不該聽從七皇子的吩咐,當眾貶低太子,非但未能成功,還險些將自己一大家子搭進去。
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皇帝知道趙之行最有辯才,也懶得和他爭執,衝著鄭老道:
“下回讓你兒子隨太子一同賑災,也能長長見識,免得似你一般,什麼事都拎不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