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菀早就認清了秦國公的本性,也沒有把他當成父親看待。
隻要能得到利益,秦國公什麼都願意做,讓司清嘉出麵,照顧癱瘓在床的七皇子,不算出人意料。
司菀垂下眼簾,端起茶盞,輕輕啜飲一口,思索著該如何借這次機會,讓背後的魚兒咬鉤。
體質殊異的司清嘉仿佛是一株品相極佳的果樹,被精心培育多年,才能結出噴香馥鬱汁水充盈的果實。
如此珍貴的棋子,耗費了許多心思,利用價值也不言而喻,幕後之人自然舍不得輕易放棄,會想方設法幫司清嘉渡過難關。
不過,明淨師太心境澄明,恐怕沒那麼容易被司清嘉的手段蒙蔽。
一旦她出了錯,想要收拾殘局,便需要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。
也不知那人做好準備了沒有。
司菀勾了勾唇,這檔口,她便好似戲台下的看客,好整以暇,欣賞台上慷慨激昂的唱腔。
不忍錯過任何細節。
定安伯離開後,司清嘉便收拾細軟,乘車往樊樓所在的方向趕去。
蘭溪坐在她身邊,低聲勸道:“主子,先前您和七皇子鬨了彆扭,但哪有舌頭不碰牙的?趁著這段時日,您和他朝夕相處,感情也能更上一層樓。”
蘭溪雖是司清嘉最信任的丫鬟,但也不了解主子的所思所想,更不知加害七皇子癱瘓的真凶,正是眼前嬌豔美麗的女子。
司清嘉斜睨了她一眼,意味深長道:“你這丫頭放心便是,我會好好照料七皇子,不會與他爭執。”
一個口不能言的廢人,有什麼爭執的必要?司清嘉暗自嗤笑。
馬車停在樊樓門前,自打七皇子受傷後,這裡已經沒了客人,僅供七皇子養傷。
司清嘉提起裙裾,不緊不慢往樓上走。
耳畔聽到丫鬟的交談聲:
“優伶還在昏迷,等她醒過來,或許就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。
伶人那副模樣稱不上絕色,殿下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升鬥小民,豈會被她迷得失了分寸?”
“噓,少說兩句,要是被惠妃娘娘聽見了,當心被責罰。”
司清嘉眉梢微挑,惠妃居然來了。
也是,七皇子相當於徐惠妃的命根子,如今幾乎淪為廢人,她這個當母親的怎能坐視不理?
司清嘉推門而入,七皇子還沒醒來,徐惠妃坐在床榻邊,爬滿血絲的鳳眼盯著司清嘉,蘊著極其明顯的厭惡。
“臣女給惠妃娘娘請安。”司清嘉道。
“起來吧。”
徐惠妃生怕吵醒長子,微抬下顎,將司清嘉帶到隔壁房間。
“你好歹也是未來的七皇子妃,怎的這會兒才來?讓旁人瞧見,隻怕還以為秦國公府捧高踩低,不準備要這門親事了。”徐惠妃沒好氣道。
司清嘉恭聲回答:“娘娘說笑了,臣女父親最大的願望,便是讓臣女順順利利嫁給七皇子。”
想起秦國公貪婪市儈的模樣,徐惠妃麵沉如水。
若不是司清嘉還有些用處,她真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女子送進壽安宮,任憑太後處置,也省得拖累了長子。
“璽兒還在歇息,等他醒了,你再去床邊喂藥。”徐惠妃吩咐道。
司清嘉恭聲應諾。
轉眼又過了小半個時辰,女子端著烏漆漆的湯藥走進房間,在七皇子驚恐的目光中,端到他麵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