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菀苦大仇深,直勾勾盯著碗裡烏漆漆的湯藥。
據說有祛寒補氣之功效。
“快喝吧,不然某人又該擔心了。”安平王打趣道。
誰都知道,安平王口中的“某人”,正是太子。
司菀秀眉微挑,杏眸愈發瑩亮。
她一仰頭,咕咚咕咚將湯藥灌進肚子,漱了漱口,又吃了顆梅子壓下苦味,才問:
“殿下呢?”
“鄭毓辰不老實,來到甕山後,汙蔑是殿下包藏禍心,派人損毀琉河堤,鬨出了不小的風波,這會兒被吊在石牆上,讓他靜思己過。”安平王慢聲回答。
想起鄭毓辰狂妄自大的模樣,司菀忍不住撇了撇嘴。
原本她還以為這人年紀輕輕,就能在工部任職,必定是有些真材實料的。
豈料竟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,全靠父輩庇蔭,半點不中用。
就連挑撥生事的手段都如此粗劣,將自己折了進去。
還在京城的鄭洹若是得知此事,想必會被鄭毓辰氣得昏厥。
“陽縣洪災既已控製,何時返回京城?”司菀又撚了一粒梅乾。
“要是著急的話,明日即可動身。”
頓了頓,安平王補充道:“聽說秦國公派人去找司清嘉,都快找瘋了,恨不得掘地三尺,也要尋到你大姐姐的蹤跡。”
司菀漫不經心的頷首。
她並不覺得奇怪。
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,司菀早就認清了秦國公的秉性。
他自私自利,冷血無情,根本不在意骨血親緣,舐犢之情,那雙眼睛裡隻能看到權勢利益。
司清嘉是秦國公精心培養多年,用來攀龍附鳳的登天梯。
驟然“失蹤”,便意味著他的心血付諸東流。
秦國公又哪能接受現實?
“係統,看來皇室確實隱瞞了真相,否則,我父親根本沒膽子這麼大張旗鼓尋找司清嘉。”
係統訕笑。
“說來也是可惜,假使司清嘉安安穩穩當七皇子妃,不與謝璽反目成仇,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般田地。”安平王搖頭感歎。
司菀眉眼低垂,梅乾酸甜的滋味兒彌散於唇齒之間,口舌生津。
她望向窗外的雨幕,暗自思忖:
公府鬨出這麼大的動靜,月懿公主那邊也該有所動作。
似司清嘉這般珍貴的棋子,命格殊異,又服用過玄雁卵,好似枝頭嬌豔欲滴的花蕾,誘得世間男子爭先恐後伸手采擷。
若棄之不顧,往後再想尋到如此合適的人選,隻怕並非易事。
司菀在甕山養了三日,身體大好後,金雀陪著她,在山間轉了轉。
走到石牆附近,恰好瞧見被吊在上麵的鄭毓辰。
青年渾身被雨水打濕,好似落湯雞一般,形容狼狽。
太子沒想殺他,夜裡便會派人將鄭毓辰放下來。
即便如此,短短數日間,這位年輕俊秀的公子哥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看見行至近前的司菀,鄭毓辰眼珠子轉了轉,哭嚎:
“司二姑娘,鄭某知錯了,還望您大人有大量,同殿下說說情,莫要再讓殿下再磋磨鄭某了!”
司菀麵色瞬間變得陰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