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將功成萬骨枯,乞兒街之所以有那麼多流離失所的少年,父輩大多都是戰死沙場的將士,朝廷無力養育他們。
但若是設立武舉,效仿秦法以軍功授爵,也能給這些少年開辟一條全新的出路。
沒銀錢讀書,便靠吃苦搏上一搏。
出發點是好的。
但陛下大抵是安逸日子過久了,全然不知那些少年的生存環境有多惡劣,這麼一個機會,他們完全可以豁出性命爭取。
屆時隻要善加利用規則,弄死弄殘幾名身份不凡的考生,皇帝盛怒之下,除掉一個主考官,也不算紮眼。
“母妃,兒臣萬萬沒想到,還有這種辦法。
秦國公府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貨,司長鈞蠢鈍不堪,司菀心思惡毒。
儘早除了這對父女,司清嘉在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兒。
省得她太過寂寞,總妄想利用那副汙濁不堪的皮囊攀龍附鳳,丟儘了兒臣的顏麵。”
男子的情意來勢洶洶,去如水流。
早些時候,七皇子愛極了司清嘉,視若掌珠般捧著,不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。
如今倒是恨得像有不共戴天的大仇般,活剮掉一層皮都是輕的。
聽到長子提及司菀,徐惠妃眉頭狠狠一蹙。
這個丫頭比司清嘉更難對付。
不僅得了太子庇護,還是個有真本事的,聽說此次太子前往陽縣治水,是司菀出麵勘測了琉河堤潰口。
而鄭洹的兒子,非但沒有半點用處,還在災民聚集的甕山,紅口白牙汙蔑太子,被革了職。
今日鄭洹還來了皇子府,嘴皮子都磨破了,想讓自己跟陛下說說情,說什麼鄭毓辰還年輕,不能葬送了他的前程。
但想起鄭毓辰乾的蠢事,徐惠妃隻覺得頭疼不已,明知道治水是大事,明知道司菀不好惹,為何幾次三番試探於她?
還把自己搭了進去。
愚不可及。
罷了,反正秦國公府將璽兒害成這樣,總是要付出代價的,死一個司清嘉還不夠,最好闔府都下地獄,方能贖清他們身上的罪孽。
轉眼又過了幾日,一道聖旨把所有人都砸懵了。
皇帝有意廣招賢士,納入軍營,便開設武舉。
因首次開武舉,流程不似科舉那般複雜,僅有鄉試、會試、殿試三級。而秦國公,便是皇帝欽點的主考官。
秦國公沒想到,驚喜竟來得如此突然。
他才剛給七皇子送了幾件禮物,徐惠妃便幫忙籌謀此等大事,比清嘉在世時還要殷勤,讓秦國公滿意至極,甚至隱隱有些惶恐——
活了大半輩子,他從未擔此重任。
不過武舉僅是為了選拔些武夫罷了,就算分內外兩場,按照陛下的意思,內場成績也僅供參考,重要的是弓馬騎射,而非策論武經。
他看好那些有勇無謀的莽夫便是,也不必太過憂心。
這可是難得的好差事,就是為了給他爭臉麵。
盯著同僚羨慕的目光晃了一整日,長女失蹤帶來的陰鬱早就一掃而空,唯餘春風得意。
可惜,秦國公的好心情僅持續到回府,看見司菀那張明豔張揚的臉,他就氣不打一處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