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菀知道這麼做是儘人事聽天命,但她也沒有其他辦法。
徐嘉叡剛滿十六,還未踏入朝堂,也不像徐惠妃和七皇子那般,多行不義、草菅人命。
若僅僅因為長輩的錯誤,葬送了自己的後半生,未免有些可惜。
司菀道:“伯爺,徐公子還需仔細將養,若能挨過這幾日的高熱,便能保住性命,如若高燒不退,便在華佗再世,也無能為力。”
定安伯抹了把臉,擦去血漬淚痕,連連應是,麵上滿是感激之色。
司菀攙扶著明淨師太的胳膊,正欲往外走,便聽他啞聲道:“司二姑娘,趙太師既然扣押了徐州商戶,想必你們也知道紙甲存在的貓膩,幕後主使鬼迷了心竅,才想出這種辦法。”
“伯爺放心,冤有頭債有主,定安伯府沒有參與其中,陛下也不會追究到您身上。”
說罷,司菀掀開簾子,徑自走了出去。
“今日多謝師太出手相助。”
司菀雙手合十,極為誠摯的衝著明淨師太行了一禮。
後者輕輕搖頭,虛握住女子的手,在掌心寫下一個“善”字。
女善信是有大造化的人。
隻有她心懷善念,整個大齊,乃至於遠方更廣袤的土地才會沐浴在慈光當中,百姓不受戰爭波及,安居樂業,繁衍生息。
而善信的姐姐,當初雖稱得上氣運滔天,秉性中卻少了一個“善”字。
她無法克製自己的貪欲,將世人當成踏腳石,想要踩著天下黎民的屍骨攀上天梯。
孰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,猶如包裹砒霜的蜜糖,表麵甜美,內裡則劇毒無比。
司菀將明淨師太送上馬車,便抬腳回了校場。
這會兒徐惠妃將九皇子帶在身邊,一疊聲的安撫著,眉眼間的緊張和痛苦不似作假。
皇帝則是滿麵陰雲,目光中透露出濃濃嫌棄。
他原本打算讓九皇子會試過程中出個風頭,豈料後者竟被嚇得尿了褲子,當眾丟儘了臉麵。
虎父犬子,皇帝又怎能不惱?
隻不過眼下不好發作,強行按捺怒意罷了。
“母妃,兒臣差點就死了!嗚嗚!你必須把那個踹了兒臣的混賬揪出來,淩遲處死,不,誅他九族!”
九皇子絲毫沒注意到皇帝的神情,還在扯著嗓子嚎叫。
“這不是沒事嗎?母妃再也不讓你下場了,彆胡說八道。”徐惠妃強忍不耐。
她現在所有思緒都已經飛遠了。
既想去看看嘉叡的情況,又想派人阻攔趙之行。
偏生身在校場,分身乏術,什麼都做不了。
“惠妃,朕隻問你一句,紙甲之事,是否與你有關?”
皇帝的這句話,成功讓徐惠妃心驚肉跳,麵皮霎時間蒼白如紙。
她明白皇帝是在懷疑自己,畢竟鄭洹父子向來聽從璽兒的吩咐,而璽兒又是被司清嘉害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,伺機報複,也合乎其理。
可惜采取的手段,有傷天和。
“陛下,您怕是誤會了,開設武舉事關重大,就算再借臣妾一百個膽子,臣妾也不敢胡作非為。”
“不是你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