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著司菀如此得寸進尺,陸昀川險些被氣了個仰倒。
他額角迸起青筋,深呼吸好幾次,才按捺住將這個惡毒女子掃地出門的衝動。
要不是因為司菀仗著自己血親的身份一再陷害,清嘉豈會走上絕路?
她才是罪魁禍首。
對上陸昀川飽含著深濃厭憎的目光,女子紅唇勾起的弧度愈發燦爛,明知故問:
“陸先生為何這麼看我?可是不願隨父親一同前往亂葬崗,為大姐姐收屍?還是有其他事宜,想要告知公府?”
陸昀川心底咯噔一聲響。
他故作平靜,道:“清嘉是陸某最愛重的學生,她出了事,於情於理,陸某都該親自前往,司二姑娘不必激將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司菀邊說著,邊不著痕跡掃了眼擺放在案幾上的青瓷小瓶,瓷瓶質地瑩潤,僅有拇指大小,表麵滿布藤蔓圖案,做工尤為精巧。
正是牡丹香氣最濃鬱的地方。
以陸昀川對司清嘉的綺念,定會將和她有關的物件兒,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,以便隨時把玩,聊解相思之苦。
“青瓷小瓶有問題。”司菀十分篤定。
係統乾笑兩聲,不知該如何接話。
司菀也沒有為難它的意思,垂首思索,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,如同初綻的花蕾,纖細柔嫩,不堪一折。
陸昀川看在眼裡,不禁搖頭。
誰又能想到,麵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,不僅在秦國公府攪風攪雨,還能將占城稻推廣至全國,又親自奔赴陽縣治水。
就算背後有太子和安平王相助,司菀也絕不像表麵那般,軟弱可欺。
她聰慧、堅韌、有毅力,清嘉輸給她,也不冤枉。
憶起司菀的手段,陸昀川也不敢讓她多留,生怕這女子發現端倪,繼而對清嘉不利。
他隨便尋了個由頭,說要請大夫看診,調養身體,明日再隨秦國公一道,前往亂葬崗。
好不容易將這對父女打發走,陸昀川隻覺得身心俱疲,他癱坐在案幾前,一把抓起青瓷小瓶,打開瓶蓋,往掌心倒出一滴色澤金紅的香露,輕輕揉了幾下。
許是皮膚的熱度激發了香露,那股子味道越發濃鬱,陸昀川仿佛餓極了的鬣狗,反複嗅聞。
青年緊繃的身軀才慢慢放鬆下來。
“清嘉,清嘉。”
陸昀川嘴裡呼喚著司清嘉的名字,雙眼茫然,不複方才的清醒,仿佛擾了心智。
應當是這滴香露的特殊功效。
意亂情迷。
回府的馬車上,司菀抬手拄著下顎,秀眉微蹙。
秦國公已經達成目的,自然懶得理會她,兀自閉目養神。
車輪碾過地麵,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,司菀的思緒也隨之飛遠。
無數畫麵在她腦海中分割、重組,大量碎片化的信息如涓涓細流彙入奔騰江海,衝破了迷霧般的籬柵。
她陡然抬起頭,姣美麵龐儘是詫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