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芩本以為即便自己的容貌比不過司菀穠豔,到底能稱得上清麗柔婉。
太子貴為儲君,登位後能坐擁四海,總不至於將全副心思都放在司菀一個女人身上。
春蘭秋菊,環肥燕瘦,各中滋味兒也大不相同。
就算司菀是難得一見的美人,太子亦貪圖新鮮,也會對自己生出采擷的念頭。
娥皇女英,古已有之。
心裡轉過這種想法,司芩既得意又篤定,豈料卻被現實狠狠打臉——
太子竟然連一記眼神都沒施舍給她,反倒圍著司菀噓寒問暖,殷切備至。
因太子一直未曾開口,司芩隻能保持著屈膝行禮的姿勢,她膝蓋和小腿處又酸又麻,站都站不穩當。
再加之耳畔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,更是讓司芩覺得,自己的尊嚴仿佛被踩在地上狠狠碾碎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“這就是秦國公府親收養的女兒吧?聽說是破落戶出身,怪不得這麼小家子氣,瞧見太子便眼巴巴貼上去,委實可笑。”
“模樣生得倒是不錯,不過和司菀司清嘉姐妹相比,未免相差太多了,秦國公也是糊塗,收養這麼個女兒,不好好教導,平白丟儘了臉麵。”
“話不能這麼說,或許內裡有些彆的隱情,咱們一無所知呢,譬如這位養女的爹娘,若是與秦國公交好,照拂一二也在常理之中。”
“照拂孤女倒是沒什麼,隻怕這位養女是個心大的,想要借著公府的門第往上爬,爬來爬去,還沒等撈著什麼實際的好處,便摔得頭破血流,淒慘無比。”
秦國公麵皮一陣滾燙,怎麼也沒想到,自己費心費力收養的姑娘,太子竟如此不屑一顧。
司菀到底給太子灌了什麼迷魂湯,迷了他的心竅不成?
秦國公仿佛被迫吞下黃連的啞巴,有苦說不出,懊惱極了。
他咬咬牙,兀自上前一步,衝著太子行禮,介紹起了司芩的身份。
“殿下,這是小女司芩,也是菀菀的養妹。”
太子看向秦國公,不以為意的頷首。
司芩這才站起身子,整個人踉蹌了下,好險沒摔得鼻青臉腫。
“撲哧!”
不知是誰,在後頭笑出聲來,嘲笑秦國公和司芩的不自量力。
秦國公胸臆間怒意更盛,偏生此刻不好表現出來,隻能拚命向司菀使眼色,想讓她打圓場。
司菀看天看地看鳥看雲,就是不看秦國公。
笑話!
平日裡秦國公對她但凡有半點舐犢之情,父女倆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。
他怕是尊親屬的架子擺慣了,真以為自己如工具般,可以為他肆意利用。
司菀唇角噙著一絲諷笑。
“公爺可還有事?”太子淡聲發問。
“沒、沒有。”
秦國公訥訥作答。
太子全然不在意眾人的目光,將司菀帶到藏經樓中,侍衛前來通稟幾句。
等人走後,太子道:
“百子殿的菩薩像內果然藏了個和尚,手裡拿著類似魚泡的水囊,裡麵裝著送子香露,侍衛把那和尚打昏捆了,自己頂替上去。”
司菀用指尖勾住太子腕間的手串,低聲開口:
“殿下費心,待會便有一場好戲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