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愣在當場,全然也沒想到會出現此等變故。
陸昀川這是怎麼了?
仿佛中了劇毒,又像被丟進了油鍋,炸了又炸。
隻消過了眨眼功夫,身上皮肉便大片大片的潰爛,瘮人的不得了。
可好端端的祭禮,除了打翻的香爐以外,再無任何異動,陸昀川為何突然染上怪病?
“司菀,你這毒婦,居然如此害我!”陸昀川撕心裂肺的叫罵。
香灰落下時,他用衣袖遮擋頭臉,麵部倒是未曾受損,隻是裸露在外的脖頸、雙手,以及頭皮,全都變得腫脹不堪,滿是水泡。
輕輕一碰,便淌出腥黃的膿水。
那副模樣哪裡像是出塵絕世的大儒,猙獰可怖極了,活似染上花柳的下作胚子。
司清寧彆過眼,不敢多看。
司序也嚇得直發抖。
金雀聽到動靜,想要掀開雨布,卻被司菀阻止,“先不急。”
約莫過了幾個呼吸,司菀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,緩緩挪動腳步,才褪去雨布。
她看向慘叫哀嚎的陸昀川,仔細端量他破損的表皮,已經猜到那爐香灰中摻了何物——
生石灰。
大量生石灰接觸皮膚,便會像身中劇毒一樣,渾身潰爛,滿是燎泡。
此種症狀既方便栽贓陷害,若是她閃避不及,還有可能受到牽連,繼而損毀容貌。
司菀眼底透著濃濃諷刺。
她萬萬沒料到,陸昀川讀了這麼多的聖賢書,自詡滿腹經綸,卻甘願為了司清嘉,做出違背良心的惡行。
他的君子之道何在?
秦國公嘴唇發青,惡狠狠瞪著司菀,“你這逆女,居然敢謀害陸先生,你要把全家都拖進地獄不成?”
麵對秦國公的指責,司菀神情平靜,如靜湖一般,不見波瀾。
她道:“父親,此事與女兒無關,皆是陸先生自導自演,特地給天下人看的一出苦肉計。”
陸昀川雖被生石灰腐蝕的體無完膚,幾欲昏厥,但聽覺卻尤為敏銳。
他當即矢口否認:“自導自演?我是瘋了嗎?”
司菀與司清寧等人不同,沒有被陸昀川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嚇破膽,反而幽幽看向他,杏眼晦暗不明,刻意拉長語調道:
“陸先生,你身上的傷口再不處理,會一直潰爛下去,等皮肉被灼傷殆儘後,殘存的粉末還會繼續腐蝕骨頭。”
司菀指著他的手。
“若我沒記錯的話,陸先生一筆字寫得極好,顏筋柳骨,矯若驚龍,可現在呢?你這雙手鮮血淋漓,肌膚潰爛,筋肉儘數被腐蝕殆儘,往後能不能提起筆都是兩說,隻怕再不能寫出令人讚歎不已的好字了。”
說到後來,司菀似是覺得可惜,長籲短歎,連連搖頭。
陸昀川神色倉皇,下意識握緊拳頭,疼得他哀嚎出聲,心中恨意滔天。
“司菀,你還敢狡辯,說自己不是凶手,若不是你下的毒,你為何會如此了解毒性?天底下,怎會有像你這般性比蛇蠍的女子,秦國公府就是這麼教養女兒的?”
聞言,司菀冷笑一聲。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可有的人卻非要自尋死路,陸先生,為了一個司清嘉,真的值得嗎?”
司菀隻說了寥寥數語,卻成功讓陸昀川心驚肉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