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故作關切,蹙眉道:“老爺,可覺得緩解些許了?”
趙氏不問還好,一問秦國公肝火更盛,牙關哢哢作響。
“甚好。”
“那我和菀菀便能放心了,你是咱們家的頂梁柱,闔府上下都靠你撐著,若你倒下了,我們孤兒寡母又該如何是好?”
司菀用力擰了下掌心,生怕笑出聲來。
係統倒沒什麼顧慮:
“噗嗤!”
老夫人閉目撥弄佛珠,口中直念“阿彌陀佛”,嘴角卻在抽搐。
鄭姓學子沒能察覺到氣氛不對,他又給秦國公探了探脈,眉頭皺得更緊。
“按說含服參片,脈象應當比方才強勁有力才是,為何毫無變化?”
司菀瞥了眼秦國公泛起淤青的膚色,眸底譏誚之色愈發濃鬱。
“許是劑量不夠,不如再增一片。”
說話間,她撚起參片送到秦國公麵前,十指纖纖,如削蔥根,瑩白柔嫩不見半點瑕疵。
可看在秦國公眼中,卻如猛獸的尖牙利爪,稍有不慎,便能從他身上狠狠刮下一塊肉來。
秦國公下意識往後縮,但床榻僅有方寸之地,哪能容他肆意挪移?
很快便被逼至牆角。
秦國公額間青筋迸起,雙目爬滿赤紅血絲,死死盯住司菀。
司菀卻不閃不避,迎上他的目光,殷切備至道:
“父親,這位大夫雖然年輕,但診治的思路卻頗為對症,您千萬不要諱疾忌醫,貽誤了診治的時機。”
秦國公沒有辦法,隻能強行按捺住胸臆間的熊熊怒火,張開嘴,又含服了第二枚參片。
皇帝賞賜的百年人參,效果倒是尤為顯著。
僅過了眨眼功夫,兩縷殷紅血線便順著秦國公鼻孔往外湧,滴滴答答落在被褥上。
“父親,您怎麼流鼻血了?”司菀驚呼,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。
“莫不是病症愈發嚴重了?大夫,勞煩您再幫我父親探探脈象。”
因束帶勒得太久,秦國公雙手有些發麻,他強撐起身子,想要告訴司菀,無需再診,隻需靜養即可。
豈料還沒等開口,便聽女子繼續道:
“大夫,光摸寸口怕是不太精準,不如結合人迎脈、趺陽脈、太溪脈,一並查看。”
人迎脈可探頸部脈搏,趺陽脈可探下肢脈搏,太溪脈可查驗腎氣是否充盈。
多管齊下,就算秦國公利用外物改變了雙手脈搏,也無法影響全身。
秦國公完全沒想到司菀會說出這麼一番話,他怔忪抬頭,好似被抽乾了全部力氣,驟然摔倒在床榻上,發出一聲悶響。
“大夫,我父親身子骨怕是撐不住了,還望您仔細查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