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夫人生怕趙氏心裡彆扭,姑嫂二人坐在花廳內聊了許久。
司菀則和趙之行一同坐在水畔的涼亭內,邊飲茶邊談論水輪三事。
“此農具能以水力替代人力,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物,怪不得大月使臣動了心思,想將此物送回大月國。”趙之行輕聲道。
大月國土狹小,百姓多聚集在河流兩岸,若能推廣水輪三事,利用起來,倒是十分便捷。
“若我沒記錯的話,大月百姓早就不種糧食,都改種花卉,如此一來,水輪三事對他們而言,也無甚用處,何必費心費力將尚未投入使用的農具帶回去?”
大月百姓無辜,偏生大月王族野心勃勃,不懷好意。
因此,司菀自然不會愚蠢透頂,將農具及農耕之法儘數授予彆國。
她心知,一旦大月國力強盛,便會威脅大齊安危。
還不如隨便找個由頭,推了此事。
“陛下當場拒絕了大月使臣,哪曾想,月懿公主又求至禦前,她身份特殊,若回絕得太過生硬,不留顏麵,隻怕會影響兩國明麵上的情分。”
“隻說水輪三事尚未完善即可,若月懿公主心急,大可以將圖紙帶回去。”
司菀撚了塊蜜餞,小口小口吃著。
“圖紙給了她,會不會出問題?”
趙之行有些擔憂。
“水輪三事構造複雜,即使有圖紙,製造、安裝都需耗費不少心思,月懿公主即使拿到圖紙,也派不上用場,倒能顯出我大齊的寬廣襟懷。”
“先前的三連沼,便被他們學了去,若非大月氣候不適合栽種占城稻,隻怕月懿公主連稻種都不肯放過。”
趙之行擰眉,覺得這位公主手伸的太長了。
“不止如此,先前那座送子娘娘廟,背後也有月懿的影子。”
司菀沒有隱瞞趙之行。
他身為太師,須得做到心中有數,才不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。
趙之行狠狠拍了下桌麵,眸底戾氣翻湧,“她好大的膽子!竟敢將此等虎狼之藥散播出去,也不怕遭報應!”
指腹撫過茶盞邊沿,司菀暗暗搖頭。
月懿公主忠於故土,大齊對她而言,是正值壯年的強鄰。
若是不毀掉強鄰的根基,大月焉有發展的機會?
終究是立場不同。
苛責無用。
轉眼又過了小半個月,司菀回府探望老夫人,經過垂花門時,好險沒和司芩撞了個滿懷。
“二姐姐,你怎麼回來了?”司芩語氣親近,唇角帶笑。
但仔細看去,那抹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,神情中更多的是排斥與堤防。
也不怪司芩如此。
司菀司序走後,便相當於給她騰了地兒。
如今大房隻有她一個姑娘,又無主母管束,二夫人雖接了中饋,到底也沒有過分苛待司芩,日子倒是比以往舒坦許多。
司芩乍一瞧見司菀,還以為她在太師府吃了苦頭,後悔不迭,想要重新回到秦國公府,又怎能不心生忌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