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德妃出身太師府,眼界心胸自非尋常人可比。
加之她對司菀極為信任,自然不會拒絕,當即點了點頭。
“隻是如此一來,恐會在獻功賜帛儀式上引發騷亂,是否有失妥當?”司菀問。
趙德妃道:“若真能揪出服食丸藥之人,對大齊社稷而言,也是好事一樁,比起所謂的儀式更有效用,菀菀無需太過在意這些繁文縟節,都是次要。”
司菀眼底閃過感激之色,盈盈福身下拜。
趙德妃應承此事,於她而言,並非全無風險。
但姨母還是願意出手相助,司菀也承了這份情。
“你這孩子,倒是開始講究虛禮了,我是你親姨母,打斷骨頭還連著筋,這麼客氣作甚?”
塗了蔻丹的指甲點了點司菀的額角,司菀裝作吃痛,捂住腦袋,衝著趙德妃眨眨眼。
“調皮。”
“對了,送子香露和現今兜售的丸藥,究竟出自何人之手?如此喪儘天良的東西,那人肆意散播,也不怕遭報應。”趙德妃問。
“生前哪管身後事?”
司菀歎了口氣,意有所指:“這些藥物用法詭異,不像是咱們大齊的手法,倒似自異邦而來。”
趙德妃眉心緩緩蹙起,身軀也比方才僵硬些許。
在大齊皇城出入自如的異邦人士,便是以月懿公主如今為首的那群使臣。
可大月不是真心實意臣服於大齊嗎?
兩國開設互市,互通有無,也為百姓謀了不少福祉。
為何要使出這等詭譎伎倆?
瞥見趙德妃眸底蘊著的震驚之色,司菀握住她的手。
“捉賊捉贓,香露和丸藥雖出自大月,卻沒能找到把柄,也無法將此事捅到禦前。
且不提兩國結盟,若貿然拿下月懿公主,會損傷國與國之間的情誼,咱們三法司依據律令定罪判罰,也得將證據明明白白找出來。”
“也罷,不如先將藥茶準備出來,獻功賜帛當日,也能讓那些貪心不足的女眷們暴露出來,省得被打個措手不及。”
趙德妃腕間金釧耀目,與她那張豔若桃李的芙蓉麵交相輝映。
司菀看著趙德妃,不由有些恍惚。
上輩子,姨母和她一樣,都成了司清嘉的踏腳石,以自身血骨滋養著司清嘉的前程,讓後者順風順水,步步扶搖。
好在死局已破,不僅姨母平安誕下十一皇子,自己也擺脫了秦國公府,委實逍遙自在。
司菀壓低聲音,問:
“姨母最近過得如何?”
聽司菀不再稱呼自己為“娘娘”,而是“姨母”時,趙德妃眼神越發柔和。
她淺笑作答:“還是同以往那樣,有陛下恩典,掌管六宮。”
“陛下對您情深意重,又有十一皇子承歡膝下,想必也比往日快活許多。”
趙德妃沉默片刻,“菀菀,原本我不該說這番話,但你未來是要成為太子妃。
太子是大齊儲君,不能將其視作普通兒郎看待,他心悅於你,自是千好萬好,但太子身邊總會有側妃侍妾,你千萬不能因此生怨,貽誤己身。”
司菀很想說,太子不會這麼做,他並非那等庸俗男子,一雙眼睛裡隻能瞧見美色,看不清其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