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就到了獻功當日。
趙氏、趙夫人、趙弦月及司菀早早出了門子,往禁宮所在的方向趕去。
今日所有命婦及未成婚的子女皆需入宮,無故不得缺席,宮門外被各府的馬車圍得水泄不通,幸而她們出門早些,才沒被堵在路上。
若誤了時辰,少不得要受責罰。
司菀掀開車簾,凜冽北風夾雜著細雪往車內吹,冷得趙弦月哆嗦了下,咕噥道:“快把簾子放下,還得排好半晌的隊,可彆受涼了。”
司菀依言鬆開手。
她腦袋依靠在車壁上,杏眸瑩亮亮的,心裡琢磨著究竟有多少女眷用過所謂的丸藥。
幾個?幾十?
月懿公主果真賊心不死,仗著自己的身份和兩國邦交,真以為大齊不敢動她,做出這麼許多傷天害理的惡事。
她卻不知,人在做天在看,終有一日,她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。
不知過了多久,太師府等人才終於踏進宮門,直奔德壽殿而去。
到了德壽殿,眾人被凍得手腳發麻,紛紛落座,端起案幾上微燙的茶湯,咕咚咕咚一飲而儘。
若換作平時,這些女眷們為了減少更衣次數,入宮後鮮少飲水。
偏今個兒冷得厲害,不喝些熱湯熱茶暖身子,隻怕半晌都緩不過來。
司菀也端起淺青色瓷盞,掀開瓷蓋,吹散嫋嫋熱氣,嗅聞到那股子濃鬱的藥香,纖長濃密的眼睫顫了顫。
有了這碗藥茶,她的計劃便能順利推進了。
想到此處,司菀也飲了口茶湯,望向不遠處的司芩,似笑非笑。
司芩也在暗暗關注司菀,這會兒察覺到女子的視線,隻覺得渾身發毛,一股子寒意直直湧向天靈蓋,令她不自覺的發抖。
不知為何,司菀雖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,但司芩卻莫名升起陣陣恐懼。
她總是疑心司菀會突然發瘋,毀掉她所擁有的一切。
等時辰差不多了,文武百官及家眷都行至德壽殿,皇帝、太後、德妃等人方才踏進殿中。
玉貴人站在皇帝身後,一襲淺紅裙衫,細腰盈盈,走起路來媚態橫生,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。
“這是何人?”趙弦月低聲問。
“陛下新封的玉貴人。”司菀漫不經心地道。
“此人未免有些、”
趙弦月話未說完,便被趙夫人虛按住手背,她立刻噤了聲,想起這裡是宮廷,而非太師府,由不得她胡鬨。
趙弦月低下腦袋,癟了癟嘴。
那玉貴人明顯不像是安分守己之人,今日乃獻功賜帛儀式,還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,言行舉止也不見半點莊重,想來是個不知分寸的。
陛下不知何故,居然瞧上了這麼個女子。
司菀同樣看向玉貴人,見她端起茶盞,喝了藥茶,眸色暗了暗。
“如水如紗漉漉光,染作江南春水色,蠶桑不易,織造辛勞,方才造就了這些綾羅綢緞,江南織造局特將收羅的錦緞獻到禦前,每匹布料的紋樣各不相同,色澤也濃麗鮮明。”
皇帝說話間,內侍們將甄選出的布匹放在桌麵,精美絕倫的紋樣,巧奪天工的織法,華美瑩潤的光澤,讓女眷們頗為興奮。
想象著自己穿上這等珍品之後的模樣,定能增色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