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貴人身份高貴,占據了門窗的位置,冷風呼嘯,吹拂進去,臭氣也能稍稍淺淡些許。
她眼尖,瞧見了皇帝,仿佛瞧見了救星一般。
“陛下,求您放臣妾回去,求求您了!”
皇帝眼神冰冷,不見半點關切,與以往的寵愛截然相反。
玉貴人知道自己渾身惡臭,甭說激發皇帝的憐惜了,不招致厭惡都是好的。
她生怕失了寵,反手捂住嘴,豆大的淚珠兒撲簌簌往下落。
柔弱,可憐,嬌美。
可惜玉貴人忘了一句話:
雷霆雨露,俱是君恩。
天威難測,誰又能保證自己永遠得到恩寵呢?
早早撒手人寰的元後不能,為皇帝擋下刺殺的趙德妃也不能。
陪王伴駕多年的徐惠妃,如今已然成了廢妃徐氏。
玉貴人又怎會是那個例外?
眼見著玉貴人安分下來,皇帝佇立在原地,不多時,太醫腳步虛浮的踏出房門。
他昏昏沉沉,差點一頭紮進雪裡,還是皇帝及時扶了一把。
太醫連忙行禮。
皇帝擺手道:“如何了?”
“微臣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症狀,從脈象上看,這些女眷看起來並無異常,脈搏強健有力,不像是生了怪病。
偏生身上散發的惡臭委實熏人,既有一股濃重的、腐敗的蔥蒜味,還夾雜著其他香料的味道,彼此混雜交織,令人聞之欲嘔。”
太醫沉聲作答。
冬日酷寒,堪稱滴水成冰,太醫額角竟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,滾滾而落,緊張的程度可見一斑。
他行醫多年,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病症,若僅有一人,還能以怪病論,但同樣症狀的患者足有三十九人,若是不刨根溯源,實難向陛下交差。
“能否開出方劑,暫且壓製這股惡臭?”皇帝問。
太醫麵露難色。
見此情形,皇帝心間積聚的鬱氣愈濃,他下意識想起了先前的慧衡和尚,那人在京城附近兜售勞什子香露,致使高門大戶的女眷一個個懷上畸胎。
後來送子娘娘廟被查封,斷了香露的來源,已經懷上身孕的婦人接二連三小產,落下的男胎據說成了型,甚是可怖。
多看一眼,夜裡都要做噩夢。
聽聞此事後,皇帝恨不得把慧衡和尚從墳裡挖出來,鞭屍泄憤。
他本以為慧衡消失後,大齊境內不會再出現虎狼藥,哪曾想才過了多長時間,便有死灰複燃之勢。
若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,將來必生禍患。
這麼一想,皇帝眯起雙眼,直接拂袖離開。
臨走前,他吩咐趙德妃準備好食水,按時送到偏殿,免得這些晦氣透頂的女眷在禁宮內喪了命。
留在正殿的群臣得知此事,麵麵相覷,即便未曾開口,眼神交流間也明白了彼此的意思——
陛下是打算將這些人關起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