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國公對司菀看似恭敬實則桀驁不馴的模樣厭惡至極,他掌心發癢,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司菀臉上。
但想起這個逆女不日即將成為太子妃,身份尊崇,輕易動她不得,便隻能強壓怒火,與她周旋。
“菀菀,為父與你娘早就和離了,和離再娶,乃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,你又何須如此驚訝?”
頓了頓,秦國公繼續道:
“何況雅娘子也沒有說錯,再過不久,我便會迎她過門,作為繼室,在宗法層麵上,確實可以算作是你的母親。”
司菀瞥了眼滿臉得意的雅娘子,長睫微顫,說:
“不知父親與這位夫人相識多久了?”
秦國公神情不太自然,回答:“快一個月了。”
“未滿一月,便能搖身一變,成為一品國公的繼室,雅娘子好手段、好本領。”
司菀邊說,邊連連拊掌。
書局內除了他們,還有其他客人,聽到動靜,紛紛望向此處,越發讓秦國公覺得羞恥難言。
“按說父親的婚事,小輩本不該過問,隻是女兒不想,什麼人都能在女兒麵前,擺母親的譜兒。”
司菀彎下腰,撿起散落在地的一本詩詞集,隨手翻了翻。
“金風玉露一相逢,勝卻人間無數。”
站在後方的司清寧實在忍不住了,撲哧一笑,換來秦國公的怒視。
“父親當真好興致,竟然情真意切到了此種地步。”
自打司菀來到書局,說的每句話都夾槍帶棒,雅娘子本就是人精,心有七竅,又怎會聽不出來?
她知道秦國公是什麼德行,最喜女子示弱,如此才能維護他的男兒尊嚴。
雅娘子心下不屑,眼圈卻略微泛紅,淚眼朦朧的站在秦國公身邊,哭得梨花帶雨。
“長鈞,既然二姑娘不同意你我的婚事,便算了罷,你我就此彆過,省得徒添煩擾。”
秦國公確實想娶雅娘子過門。
一方麵,是因為雅娘子像極了尋煙的溫柔小意,和她相處起來,秦國公覺得心裡舒坦不少。
另一方麵,是她聽說雅娘子和頗得聖寵的玉貴人是遠親,這些年來,她待在江南老宅,與玉貴人相伴多年,彼此之間,感情十分深厚。
玉貴人自打入宮以來,便得了聖上偏愛,位份雖比不得趙德妃,但好歹能吹枕邊風。
必須維係好這層關係。
“小孩子不懂事,雅娘子彆往心裡去,我司長鈞保證,定會八抬大轎、風風光光迎娶雅娘子過門,不讓你受半點委屈,若違此誓,必遭天譴!”
“彆!長鈞,你有這份心便夠了,為何非要賭咒自己?”
雅娘子眼淚掉得更凶,握住秦國公的手,感動不已。
司菀看見這副場景,都覺得頭疼。
這個雅娘子明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,等她過門兒了,公府隻怕會更加烏煙瘴氣。
“父親既然諸事繁忙,女兒便不打擾了。”
語畢,司菀帶著司清寧,徑直離開書局,徒留那對中年鴛鴦,在書局一角執手相看、互訴衷腸。
司菀姐妹前腳剛走,司芩從隔壁繡坊鬼鬼祟祟探出頭來。
她很想知道書局裡究竟發生了什麼,難不成司菀這蹄子,做了什麼不能見人的齷齪事兒,特地在嫁入東宮前處理一番,省得汙言穢語傳到太子麵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