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清寧大婚後,司菀便回到京郊農莊,還特地派人,將安平王請來一敘。
先前安平王派手下侍衛沿河岸等地四處搜尋挖掘,果真發現了不少蝗蟲卵,一把火將卵塊燒了個乾乾淨淨。
現下已至初春,便是掘卵之舉已稱得上萬分仔細,仍可能會有存在漏網之魚,須得再行鞏固。
安平王一聽司菀要見他,忙不迭的駕馬趕至農莊。
料峭春風,寒意不減。
他一張臉凍得發青,絲毫不顧及天潢貴胄的身份,搓了搓手。
司菀給他端了碗薑棗茶,連飲了幾口,麵色才慢慢恢複過來。
“二姑娘,怎麼了?”
“咱們侍衛第一步掘卵做的不錯,如今也是時候進行第二步了。”司菀淡淡道。
“第二步?”安平王拍了下腦袋:“你是說除蝻?”
司菀點頭:“正是如此,初春後,蟲卵逐漸長成跳蝻,但雙翅未生,亦是捕殺的關鍵節點。”
“跳蝻遍地都是,總不能耗費人力物力,到處搜尋吧?”安平王劍眉緊皺。
“蝻蛆喜溫暖,畏寒冷,又有進食的本能,且其移動受地形製約,通常會選擇平地。
若是水澤附近的卵塊沒能及時挖掘出來,便會滋生蝻群,朝生暮進,晴進雨止,順風而行。”
司菀說著,對上安平王茫然的眼神,不由歎了口氣,說:
“近來也沒什麼事情,我帶著金雀和其他侍衛,親自去外麵走走,繪出路線圖,屆時派人照圖看守,一旦有蝻群的動向,及時回稟即可。”
安平王嘶了一聲,上下打量著司菀,問:
“二姑娘,要是我沒記錯的話,不出半月,便是你和太子殿下的婚禮,這還叫什麼事兒?”
司菀眨眨眼,黑如點星的杏眸透著盈盈亮光,笑得格外狡黠:
“婚儀確實有諸多瑣事,但也無需我勞心費神,有姨母和將軍夫人一同操持。
我娘進宮雖不太方便,但宮外諸多事宜,也打理的井井有條,交給她們,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?”
安平王原本還有些猶豫,但兩人對視一眼,他隻能無奈的頷首。
他和司菀相識的時間雖不算長,但好歹一起經曆了許多,對司菀的性子也有幾分了解。
與那張豔如桃李的外表截然相反,她內裡好似塊頑石,堅硬無比,一旦做下決定,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“都依你,但不能耽擱了正事,否則謝衍那小子肯定得把我的王府給拆嘍。”
安平王苦笑著搖頭。
司菀端起茶盞,將薑棗茶一飲而儘,隨即站起身。
見安平王還坐在原地,她招手道:
“王爺,快走啊,切莫耽擱時間。”
安平王既無語又欣慰。
這姑娘未免太灑脫隨性了,想一出是一出,連準備的時間都沒留給他。
好在京郊農莊有不少侍衛駐守,安平王點了一隊人,跟在司菀身後,浩浩蕩蕩離開了莊子。
係統數據庫中收錄的典籍浩如煙海,司菀就算窮儘此生,也無法通讀所有,索性選取適應大齊發展近況的書籍研習。
收獲確實不小。
除蟲之法,也是自典籍中學到的,可想融會貫通,預測蝻群行進方向,難度委實不小。
但司菀字典裡從來沒有“放棄”二字,她在腦海中已經演練過無數次,地形,天氣,風向種種因素,都考慮過了,才敢派人去請安平王。
一行人來到最近的湖泊,此地草木豐茂,樹蔭將日頭遮擋得嚴嚴實實,僅能透出細碎光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