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車廂右側,空蕩蕩的,連塊擋板都沒有。
金雀用力攥住司菀的手,輕身提氣。
主仆兩個順利躍下馬車,司菀還跑了幾步,才卸下力道。
隻剩下司芩一人,被孤零零留在車上。
司芩這下是真慌了,麵上血色儘褪。
司菀目送馬車逐漸遠去,沒過多久,樹林深處傳來淒厲的叫聲。
司菀跑了好一會兒,才瞧見四分五裂的馬車,被絆馬索絆倒的馬匹,以及摔得結結實實、筋骨俱斷的司芩。
春日天寒,司芩穿著薄棉衣裳,傷口湧出的鮮血甚至滲透棉絮。
紅的刺目。
她雙手雙腳以詭異的角度彎折起來,整個人疼得抽搐,卻無法離開原地。
隻能發出痛苦的哀嚎。
“二姐姐,救救我……”
司菀緩步走到司芩身邊,居高臨下,俯視著她。
她早就知道司芩愚蠢,淺薄,好控製。
卻沒想到她竟蠢到這種地步,為了蠅頭小利,甘願搭上自己的後半生。
因失血過多,司芩很快便疼得昏厥過去。
司菀彎下腰,將那件染血的外衫套在自己身上,又打散發髻,躺倒在地。
她看向金雀,後者意會,趕忙躲在樹冠之中。
沒過多久,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。
一對中年男女下了車。
正是秦國公和雅娘子。
秦國公鬱結於心,原本氣色稱不上好,等瞧見滿身血汙,陷入“昏迷”的司菀時,隻覺得盤桓在胸臆間的那股鬱氣,瞬間消失無蹤。
他整個人仿佛吃了靈丹妙藥般,氣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。
“這個逆女也有今日!”秦國公仰頭大笑。
任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痛快與欣喜若狂。
雅娘子輕輕拍撫秦國公的胸口,給他順氣。
“長鈞,自今日起,二姑娘定會變得乖巧懂事,絕不敢再忤逆不孝。”
秦國公止住笑聲,甩開雅娘子的手,闊步上前。
好整以暇欣賞著司菀的慘狀。
世人皆道:虎毒不食子。
但秦國公卻認為,老虎之所以不吞吃後代,一方麵是因為百獸皆為其所食,資源豐沛至極;另一方麵,則是因為後代不會對他造成威脅。
司菀若是嫁入東宮,扶搖直上,便會令他墮入無邊地獄。
如今逼他辭去官職,下一步是不是要奪走他的爵位?
說到底,非是他無情。
而是司菀自尋死路,與人無尤。
“長鈞,二姑娘隻折斷了四肢,性命無礙,隻是和太子殿下的婚事,怕是不成了……”
雅娘子語調極慢,眼角露出一縷笑紋。
“逆女!咎由自取罷了,真是活該!就憑他還想嫁給太子?
清嘉比她強了千倍萬倍,都沒能嫁給七皇子,她又憑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?”
藏身在不遠處的大理寺卿聽到這番話,雙目瞪得滾圓,恨不得即刻衝出去,救治大齊未來的太子妃。
卻被安平王用力捂住嘴,牢牢禁錮在原地,動都不能動。
安平王:“稍安勿躁,且再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