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瑩潤白皙、恍如柔荑的指節,眨眼功夫便腫脹似蘿卜般,充血發燙,一個又一個疙瘩密密麻麻鼓出來,將表皮撐得透明,儘是猩臭的膿水。
比起雙手,她的麵頰也好不了多少,似豬頭般脹大,深入骨髓的癢意幾乎快將她逼瘋了。
此時此刻,司清嘉仍保有幾分理智,也知道自己是遭了暗算。
她強忍住伸手摳撓的衝動,飛快往外跑,卻被手持長刀的侍衛攔住了去路。
一道輕而緩的腳步聲逐漸接近。
侍衛紛紛向兩側避讓開來。
司清嘉抬眸望去,視線內剛好映出了一張芙蓉麵。
這張臉化成灰她都認得。
司菀。
司清嘉死死咬住舌尖,殷紅血絲順著腫脹不堪的下顎滑落,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。
司菀走到女子跟前,仔細端量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,骨骼輪廓分明屬於司清嘉,但皮相又是另一個人。
怪不得當初在禁宮內打照麵時,她竟沒認出同父異母的親姐姐。
為了躲避搜捕,司清嘉竟然想出這種招數。
改頭換麵,犧牲委實不小。
司菀道:“大姐姐,好久不見。”
“賤人,你對我做了什麼?”
即便四肢被侍衛牢牢捆縛,那股錐心的瘙癢依舊未能褪去,反而一波又一波,如海浪般鋪麵而來。
司清嘉隻覺得自己被無數隻蟲豸啃噬,血肉都被翻攪蛀空,那股滋味兒比死還難受,幾乎快把她逼瘋了。
“大姐姐可曾聽說過隱翅蟲?”
司菀柔聲開口。
“方才你刺破的水囊中盛放的正是隱翅蟲毒液,若你沒有心存歹念,生出謀害七皇子的念頭,就不會來到此處宅邸;
若你沒有掀開被褥,戳刺水囊泄憤,也不至於被毒液濺滿全身。
說到底,皆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“什麼咎由自取?分明是你害我!”
司清嘉雙目暴凸,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。
她做夢也沒想到,司菀竟能未卜先知,提前猜中她的謀算,設下陷阱,那謝璽呢?
“七皇子此刻正在廂房歇息。”
司菀好心好意為司清嘉解惑。
上輩子,七皇子和司清嘉一樣,都是將她折磨至死的罪魁禍首,司菀沒放過司清嘉,自然也不打算放過七皇子。
這對前世的神仙眷侶,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,方能償債。
司菀視線寸寸往下挪移,落在司清嘉的腹部。
女子麵如土色,渾身僵硬,警惕的看向司菀。
“你要做什麼?”
司菀:“大姐姐雖和七皇子訂了親,卻一直未曾完婚,消失的這段時日,難不成又與他舊情複燃,才懷了孩子?”
司清嘉眼神連閃,她不敢讓司菀知曉孩子的身世。
一旦龍嗣的身份暴露,司菀定會痛下殺手。
這個蹄子冷心冷血,全無人性,又怎會憐憫一個尚未出世的嬰胎?
“隨你怎麼想。”司清嘉狼狽不堪的彆過頭,不願和司菀對視。
“我倒是忘了,七皇子身患隱疾,再不能與女子敦倫,自然不能讓大姐姐懷上身孕,那這個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?”
司菀上前一步,妙目一瞬不瞬盯著司清嘉,“該不會是父皇的骨血吧?”
司清嘉腦袋裡一片空白,簡直快被司菀的話嚇得魂飛魄散。
她是如何知道的?
“大姐姐隱姓埋名、改換形貌,藏在玉貴人身邊數月,孩子父親的身份,並不難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