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停在路邊。
月懿公主快步上前,雙臂交疊,膝頭略微屈起,態度恭敬的行禮。
“見過太後。”
“起來吧。”
一道極為嘶啞的聲音響起,透著行將就木的腐朽,宮女聽著都覺得不寒而栗,麵色慘白些許,月懿公主的表情卻無半點變化。
等嬤嬤掀開車簾,她殷勤備至的攙扶著太後的胳膊。
即便後者已經消瘦蒼老到了極點,與骷髏無異,她仍麵不改色。
畢竟藥膏剛配製完成時,月懿曾找來死囚試藥,死囚的戒斷反應和如今的太後一模一樣,她早已習慣,又怎會心生懼意?
太後眯眼端量著月懿,眸底淬滿怨毒。
要不是這個狼子野心的混賬,她豈會遭受此等折磨?
感受到太後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,月懿溫聲道:
“您先彆急,我隨身攜帶了藥膏,隻消給您用上,不出七日,便能恢複成以往氣血充盈的模樣。”
太後沉聲開口:
“你要是膽敢欺騙哀家,彆說大月國的未來,就連你自己,亦是性命難保。”
月懿公主但笑不語。
反正被虎狼藥折磨的是太後,又不是她。
這樣的威脅除了嘴上逞凶外,再無其他用處。
“也罷,快將藥膏拿給哀家。”太後催促道。
“太後,您想到辦法了嗎?”月懿問。
“我娘家胞兄乃是大名鼎鼎的神勇侯,手下精兵良將無數,隻要由他護持在側,就算司菀有天大的本事,也不可能傷到你半根寒毛。”
太後不耐煩的擺手。
月懿仍不放心,“我可聽說,神勇侯最是忠心耿耿不過,就算有您在,他也不會揮刀斬殺太子妃。”
“哀家也不瞞你,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,近段時間,甚至還經常陷入昏迷。
趙德妃全心全意照看他,無暇顧及壽安宮的情況,哀家這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禁足中脫身。”
月懿公主眸光略微閃爍。
皇帝身體有恙,若能趁此機會,一舉奪得新城,大月的版圖也能擴張些許。
隻聽太後繼續說:
“皇帝無法上朝,太子又遠在邊關,神勇侯不聽哀家的吩咐,還能聽誰的?
月懿,你莫要杞人憂天,安心醫治哀家才是正道。”
月懿恭聲應是。
她用羊脂玉棒蘸取少許透明的藥膏,點塗在太後百會穴處,輕輕揉按,直至藥膏化開。
錐心刺骨的痛楚瞬間消失。
太後緊繃的身軀逐漸放鬆,就連麵皮上深深的溝壑,也舒展開來,氣色尤為紅潤。
站在旁邊的嬤嬤滿臉震驚,她怔怔看向太後,沒想到這藥膏竟如此詭異,能使人青春煥發。
塗完藥,太後長舒一口氣。
整個人雖說仍有些消瘦,卻不像方才那般瘮人。
“走吧,時機稍縱即逝,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,才能除掉司菀,護住你大月的百年基業。”太後吩咐道。
月懿公主深以為然。
二人共乘一車,往兩國交界處折返。
一路上,月懿公主又給太後上了幾次藥,等到第七日,太後果真氣血充盈、容光大盛,原本花白的頭發根根烏黑,看起來如三十許人,完全看不出過往的憔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