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見青年逐漸遠去的背影,尤將軍冷笑不已,諷刺道:
“要我說,太子殿下不該前往邊關,應當安安分分留在京城錦繡堆中,省得不敗戰神的威名,被異族騎兵踐踏了一次又一次。”
“尤琿,你莫要胡言亂語!太子殿下勒令咱們守城,就是為了減少傷亡,城內糧草充裕,大軍也沒有折損幾人,哪裡算得上大敗?”
一位高壯將領為太子鳴不平。
“怎麼?難道非得死傷數萬,你們才承認太子無能,慘敗敵手?”
尤琿環視一周,將營帳內所有將領的神情儘收眼底。
有人是太子的心腹,對他怒目而視。
有人忠於天家,不敢違拗太子的吩咐。
還有人眸光閃爍,明顯生出了彆的心思。
謝衍當真是年輕氣盛,不知天高地厚。
仗著自己身份高貴,便強奪了主帥的位置,如今龜縮不出,任由異族一遍遍在城外叫罵,汙言穢語層出不窮,軍心愈發不穩。
他倒要看看,謝衍如何帶領這支頹勢儘顯的軍隊取勝。
隻怕還沒等到擊退異族,謝衍便灰溜溜的滾回了京城。
屆時失去聖心,說不準連儲君的位置都坐不穩。
尤琿暗自冷笑,耳畔聽到其他將領的交談聲:
“一個手拿聖上令牌的女子,也不知究竟是何身份?”
“大抵是那位官宦家眷,來邊關尋夫的,餘兄,指不定有你家夫人。”
“彆說笑了,我家娘子最不喜邊關的氣候,當初成親的頭一年來過,僅住了幾日,便吵嚷著回京,她要是能來,太陽怕是打西邊出來了。”
“嘶——”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“能拿到聖上令牌,再來此地尋夫,該不會是太子妃吧?”
“極有可能。”
“聽聞這位太子妃出身秦國公府,舅父是當朝太師,姨母乃是德妃娘娘,母家極其顯赫。
但行事未免太過魯莽衝動,邊關局勢未定,她便不管不顧尋到此處,軍營裡哪能照看她這等高門貴女?
指不定會添多少麻煩。”
“這等女子最難伺候,平日裡講究食不厭精、膾不厭細,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,不容有半點瑕疵。
仔細算算,太子妃和太子才分開多久,也就三月有餘,便折騰到了邊關,性情怕是頗為跋扈。”
許多武將常年駐守邊關,對京城的情況並不了解,全憑猜測。
一名年輕些的將領聽不下去了,反駁道:
“我曾見過太子妃,溫和聰慧,胸襟寬廣,才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!”
“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,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,太子妃也是女子,哪有什麼寬宏的胸襟?
我活了這麼多年,欽佩的女子唯有玉貞先生一人,她真真切切為邊關百姓付出了許多心血,不顧自己安危。
單論品性,其他女子遠不及玉貞先生十分之一。”
“你每日能吃飽飯,靠得都是太子妃,要不是太子妃推廣了占城稻,咱們恐怕得餓著肚子打仗!”
年輕將領氣得麵紅耳赤,嗆聲道:
“既受了人家的恩惠,總不能端起碗吃飯,放下碗罵娘吧?我可沒有你們那麼厚顏無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