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平王抬手狠狠拍了下桌麵,沒好氣道:“陸昀川藏得可真深,到底是誰在幫他?”
司菀眼皮子抬都沒抬,淡淡道:“估摸著是月懿手下的死士。”
聽到這話,五王子眨了眨眼,拱手說:
“若陸昀川和長姐有關,屬下倒是有辦法,找到他們的蹤跡。”
“什麼辦法?”安平王問。
五王子也沒隱瞞,直截了當道:“大月王宮飼養了一種獵犬,對藥粉的味道感知極其敏銳,死士常年服藥,陸昀川又在新城附近逗留,隻需牽著獵犬搜尋,很快便能抓住死士。”
“要是陸昀川拋下死士,獨自逃遁呢?”安平王問。
司菀白他一眼,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,若無人護持,能在山裡活幾日?
要不了多久便會被猛獸啃得連骨頭都不剩。”
司菀特地來到新城,一方麵是為了修建外城,另一方麵便是掃清所有的障礙,奪回最後一點氣運值。
聽了五王子的提議後,她毫不猶豫,直接吩咐前者放手施為。
五王子也沒辜負司菀的信任,他先是花費兩日,找到了以前王宮豢養的獵犬,而後以伐木做幌子,牽著獵犬進山,當天夜裡,便抓住了十餘名死士。
而陸昀川,果然拋棄死士,獨自一人逃了。
司菀抬手扶著後腰,緩步行至窗前,看著高懸天幕的明月,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前世的一幕。
那時陸昀川還是聲名斐然的大儒,被譽為高山白雪、天邊皎月,德高行潔,為世人讚頌。
可就是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,竟當著所有人的麵,斥責自己品行低劣、水性楊花、性比蛇蠍。
自然而然的,司菀也淪為讀書人口誅筆伐的對象。
不過那時的她,連安身立命都難,自然也顧不上所謂的閨名。
山林中。
陸昀川捂住被獵犬咬傷的小臂,逃也似的躲在崖壁之下,他滿頭大汗,呼哧呼哧喘著粗氣,活像一條瀕死的魚。
他做夢也沒想到,司菀竟然如此卑鄙,派人帶著獵犬將月懿留下的死士一網打儘。
沒了死士庇護,他拚了命的掙紮,才擺脫那群畜生的追蹤,逃到這裡。
陸昀川常年修書,就算流放期間吃了不少苦頭,後來也被司清嘉派來的人救下,好生照料。
許是跑得太久,他眼前一陣陣發黑。
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,鮮血滴滴答答落在草葉上,散發著淡淡的腥甜。
陸昀川忿忿不平咒罵著司菀,用儘一切惡毒的詞彙。
他不明白,上天為何如此糊塗,竟讓那樣下賤卑鄙的女人擁有絕佳的氣運、高貴的出身、顯赫的地位。
現下竟還手握大權,隨時都有可能要了自己和清嘉的命。
陸昀川整顆心都被恨意占據,他眼底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,一拳捶在石壁上,以此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懣和不甘。
卻忘了自己小臂處的傷口,對於習慣了在夜間捕獵的野獸而言,有著致命的吸引力。
不知過了多久,側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夜色幽暗,晚風微涼。
席卷而來時,透著難言的陰冷。
借著微弱的月光,陸昀川死死盯著遠處的樹叢,無數綠油油的光點,讓他心臟狂跳不止,泛起幾欲炸裂的痛苦。
狼群不斷逼近,為首的狼王呲著牙,透明的涎水拉得老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