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懷民拿起匕首,從社兵戰襖中抽出一鋼片,刻畫寫字遊走自如,匕刃竟不崩裂。
張國棟在旁讚歎:“真是一把好匕首。”抬頭問徐春,“這是在哪裡打製的?”
徐春有些自豪:“這是我自己鍛造所製,祖上傳下的手藝,雕鐵刻銅,不在話下。”
是了,這人是鎖匠,就以此為生的。
鎖匠鞏縣也有,但並沒有這種傳承祖上獨門手藝的。
徐春從懷中拿出一小卷棉布,鋪展開,取出自己的刻製刀具。
周懷民左手抱著右拳,右手抱著左拳,不自覺靠近徐春,問道:“徐大哥,我不是打探你的秘方,就想確認一點,你自己鍛打鐵錠時,是不是加了一些隻有你才知道的東西?”
徐春有些警惕,他點了點頭。
周懷民自然猜不出他加的什麼,也不知道加多少,怎麼精煉,這裡麵的門道太多了。
不過他也不想知道。
“不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?”
徐春看了看身邊家人,正眼巴巴看著自己,走了半個月,每日度日如年,現在最渴望的,是找個安穩溫暖的屋子住下來,喝口熱麵湯。
他歎了一聲,哀求道:“來時路上銀兩都被劫走,現在我們一家五口身無分文,還請周會長指條明路。”
周懷民略作沉思,給他兩個選擇。
其一,可以把秘方賣給周記,並為他找到一待遇優厚的廠坊做工。
其二,由周記注資,與徐春合股,成立廠坊。
徐春聽不大懂,追問:“周會長,這合股,是不是也要讓我秘方公開?”
周懷民搖了搖頭,看得出來徐春對這個祖傳手藝特彆重視,寧肯全家餓著也絕不出賣,便詳細解釋道:“周記注資,是讓你有資金建廠,購置鋼錠、工具、車床等物,我六你四。但我絕不會覬覦你祖傳的手藝,我隻需要廠裡生產的貨物。”
一旁的桂花廟彭會長點頭稱是,周會長的胸懷和眼界,咱鞏縣誰不信服?保民營的武器多了去了,你一個破匕首誰稀罕。
徐春見周懷民一臉赤誠,剛又救了自己一家子,自己也算是苦難中撞了大運,否極泰來了。
“周會長!我選第二個!”
“好!徐春,你準備在哪辦廠?聽你的。”周懷民把各村詳細講解一番優勢,一旁的彭會長聽周懷民又是誇讚楊家莊、又是誇讚高業溝等村,有些失落和無奈。
徐春聽著都挺陌生,望著旁邊炊棚裡舉著木勺的村婦,聞著冒著熱氣的粥香味,聽著人頭攢動的打麥場,便道:“周會長,我能不能在這村裡?”
周懷民有些意外,他倒從來沒考慮過桂花廟。
這村子太小,人也少,地方偏僻至極,周邊產業群不如鞏東和楊家莊,甚至也不如鞏西。
“可以,聽你的。彭會長,你意見呢?”
一旁的彭會長掏了掏耳朵,感覺自己有些幻聽,什麼!竟在我小小的桂花廟開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