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種初稿寫出來,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。
這…也太難了。
陳平安第一次,對自己引以為傲的“智慧”和“知識儲備”產生了懷疑。
難道,自己真的不適合這種文體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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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道,現代靈魂真的無法與這古代的僵化格律相兼容?
煩躁地將寫廢的稿紙揉成一團,扔在地上。
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,心頭湧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。
第二天,將自己勉強拚湊出來的一篇“習作”交給方先生。
方先生仔細批閱之後,眉頭也皺了起來。
“平安。”老先生放下筆,看著他,“你這篇文…怎麼說呢。用心是用了,但…問題不小啊。”
“請先生指教。”陳平安低頭道。
“你看這破題,雖點中‘民貴’,卻失之於泛,未能緊扣題旨精髓。”方先生指出,“承題尚可,但起講便有些…天馬行空了。你談及曆代興衰,固然有見地,卻偏離了‘民為貴’這一核心,顯得枝蔓過多。”
“至於中間這四股…”方先生搖了搖頭,“對仗倒是工整,但斧鑿痕跡太重,且多為空泛之語,未能深入闡發‘民何以為貴’、‘君當如何重民’之理。束股也顯得倉促無力,未能照應全文。”
一番點評,可謂是一針見血,將陳平安自己感受到的問題都指了出來。
“平安啊。”方先生放下批改的卷子,語重心長地說道,“老夫知你聰慧,胸有丘壑。但八股文,有其自身的法度。”
“作八股,非是讓你暢所欲言,抒發己見。而是要你‘代聖人立言’。”
“何為‘代聖人立言’?就是要揣摩題旨中蘊含的聖賢之意,用聖賢的語氣,按照規定的格式,將這層意思清晰、準確、典雅地表達出來。”
“這其中,個人的見解和才情,固然重要,但必須…收斂,必須服務於題旨,服務於格式。不可喧賓奪主,更不可天馬行空,離經叛道。”
“你如今的問題,便是…想得太多,放得太開,未能將自己的才思,納入這規矩方圓之內。”
“為今之計,你莫要急於求新求變,更不要想著在文章中夾帶私貨。”
“當先從模仿入手。仔細揣摩老夫給你的那些範文,看看彆人是如何破題,如何承題,如何起承轉合,如何遣詞造句的。先將這格式法度爛熟於心,做到形似,而後再求神似,再求…在格律之中,展現你自己的東西。”
老師的話,如同醍醐醐灌頂。
陳平安瞬間明白了自己問題的症結所在。
是啊,自己一直帶著一種批判和抵觸的心態去看待八股文,總想著如何“打破”它,“超越”它。
卻忽略了,在現階段,自己首先要做的,是“適應”它,“掌握”它。
科舉應試,本質上就是一場帶著鐐銬的舞蹈。
自己必須先學會如何在鐐銬的束縛下,跳出合乎規範的舞步。
然後,才能考慮,如何在這些規範的舞步中,加入一點點屬於自己的、獨特的旋轉和跳躍。
急於求成,急於展現自己的“與眾不同”,反而會欲速則不達。
“多謝先生指點。學生…明白了。”陳平安再次躬身行禮,這一次,是真正的豁然開朗。
心態,需要調整。
必須耐下性子,從最基礎的模仿開始,一點點地打磨格式,錘煉語言。
將腦海中那些“超前”的思想暫時壓下,先學會用這個時代的語言和邏輯,去“代聖人立言”。
這是一個痛苦而艱難的過程。
但,也是通往成功的必經之路。
認識到科舉應試的本質後,陳平安不再焦慮,也不再抵觸。
重新拿起筆,攤開紙,對照著範文,一字一句地模仿,揣摩。
雖然依舊彆扭,依舊困難。
但他的眼神,卻變得更加專注,更加沉靜。
帶著鐐銬跳舞,又何嘗不是一種修行?
他能否真正掌握八股文的精髓,並最終化用自如,甚至在格律中展現自己的鋒芒?
這個過程,會持續多久?
無人知曉。
但至少,他已經找準了方向,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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