雞鳴三遍,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。
小河村籠罩在一片晨曦的薄霧之中,顯得格外寧靜。
陳平安早已收拾停當,背上了那隻裝滿家人期盼的考籃。
陳父陳山,以及同村另外兩位要去縣城參加考試的童生陳勝、李真,還有他們的父親,也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集合。
簡單的道彆之後,一行七人,趁著清晨的涼爽,踏上了前往青溪縣城的土路。
這條路,他們平日裡也偶有走過,算不上陌生。
隻是今日,每個人的心境都有些不同。
尤其是三位即將麵臨人生第一次大考的少年,心中既有對未來的憧憬,也有一絲對未知的緊張。
陳平安走在隊伍中間,神色平靜,步履穩健。
腦海中,還在默默溫習著昨日方先生叮囑的那些考試要點。
初秋的清晨,空氣清新,路邊的野花還帶著露珠。
一行人說說笑笑,氣氛倒也還算輕鬆。
行了約莫一個多時辰,太陽漸漸升高,天氣也開始有些炎熱起來。
道路兩旁,逐漸從開闊的田野,變成了茂密的樹林。
官道也收窄了些,僅容兩輛牛車並行。
此處地勢略顯偏僻,前後不見村莊,行人也稀少起來。
隊伍中的說笑聲漸漸停歇,隻剩下趕路的腳步聲和偶爾幾聲鳥鳴。
正當眾人埋頭趕路,有些昏昏欲睡之際。
突然。
從前方路旁茂密的樹林中,呼啦啦竄出七八條身影。
這些人個個手持棍棒短刀,臉上蒙著粗布,眼神凶狠,一看便知來者不善。
“此樹是我栽,此路是我開。要想從此過,留下買路財。”
為首一個身材略顯壯碩的蒙麵人,將手中的鬼頭刀往地上一頓,惡聲惡氣地喝道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讓隊伍中的眾人皆是一驚。
陳勝和李真兩個少年,哪裡見過這等陣仗,當場嚇得臉色發白,躲在了自家父親身後。
護送的幾位長輩,也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,平日裡連跟人吵架都少,此刻見了明晃晃的刀棍,腿肚子都有些發軟。
陳山一把將陳平安拉到自己身後,聲音有些顫抖地對那些蒙麵人說道:“各位好漢,我等皆是貧苦人家,並無多少財物。此行是送孩子去縣城趕考,還望各位高抬貴手,行個方便。”
“少廢話。”那壯碩蒙麵人啐了一口,“看你們這模樣,也是去趕考的窮酸。爺爺們今日不求多,每人留下五百文買路錢,便放你們過去。若是不然……”
說著,揚了揚手中的鬼頭刀,威脅之意不言而喻。
五百文錢。
對於這些農家來說,可不是個小數目。
更何況,他們身上帶的,多是路上應急的盤纏和給孩子考試用的花費,哪裡湊得出這麼多。
“好漢,我等身上實在沒有這麼多錢財……”一位長輩苦著臉哀求道。
“沒有錢?”另一個瘦高個的蒙麵人怪笑一聲,目光在幾個少年的考籃上掃過,“我看你們這考籃裡,筆墨紙硯倒是不錯。沒錢,拿這些東西抵債也行。”
此言一出,陳平安眼神微微一凝。
這些人,不像是單純求財的劫匪。
倒更像是……衝著他們這些考生來的。
莫非……
一個念頭在陳平安心中閃過。
“各位好漢,當真不能通融一二嗎?”陳平安從父親身後走出,臉上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怯懦和慌張,聲音也有些發顫。
“小娃子,這裡沒你說話的份。”那壯碩蒙麵人瞪了他一眼。
陳平安似乎被嚇了一跳,往後縮了縮,卻又像是鼓起勇氣一般,繼續說道:“好漢,我等皆是寒窗苦讀多年,就盼著這一次縣試能有個出頭之日。若是誤了考期,或是沒了這些筆墨文具,那可就……可就前功儘棄了啊。”
言語間,竟帶著幾分哭腔。
“求求好漢們發發慈悲,我這裡還有些家裡帶來的麥餅,若是不嫌棄,便都孝敬給各位好漢充饑如何?”
陳平安一邊說著,一邊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考籃裡取出幾張麥餅,雙手捧著,似乎想要遞過去。
那幾個蒙麵人見他這副模樣,又聽他提到麥餅,眼中都閃過一絲不屑和輕蔑。
為首那壯碩蒙麵人更是哈哈一笑:“麥餅?爺爺們稀罕你這幾張破餅子?趕緊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,不然彆怪爺爺們不客氣了。”
說著,便不耐煩地伸手向陳平安手中的麥餅抓去,似乎想一把打掉,再順勢搶奪考籃。
就在那壯碩蒙麵人的手即將觸碰到麥餅,臉上得意獰笑尚未完全展開的瞬間。
異變陡生。
原本還一臉怯懦慌張的陳平安,眼神驟然一變,如同換了個人一般,變得冰冷而銳利。
一直捧著麥餅的雙手,以一種常人難以反應的速度,猛地向上一個翻轉。
手中的麥餅沒有掉落,而是如同黏在他手上一般,巧妙地避開了對方的手掌。
與此同時,他的右腳,如同毒蛇出洞,快如閃電般,狠狠地踹在了那壯碩蒙麵人伸過來的小腿迎麵骨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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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哢嚓。”
一聲細微卻清晰的骨裂聲響起。
緊接著,便是那壯碩蒙麵人如同殺豬般的慘叫。
“啊——”
壯碩蒙麵人隻覺小腿一陣鑽心的劇痛,仿佛骨頭都被踹斷了一般,身體再也站立不住,抱著腿便慘嚎著倒了下去。
這一下兔起鶻落,快得令人眼花繚亂。
其餘的蒙麵人,以及陳平安的同伴們,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。
陳平安卻毫不停歇。
一擊得手,立刻欺身而上,在那壯碩蒙麵人倒地尚未穩住身形之際,左手手肘如同鐵錘一般,精準地砸在了他持刀手腕的麻筋上。
“當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