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溪縣陳家大院,這幾日可謂是門庭若市,賀客盈門。
陳平安高中南淮府試案首的消息,如同長了翅膀一般,早已傳遍了十裡八鄉。
相比於陳家的喜氣洋洋,清溪縣另一處大宅院——陳老爺府上,卻是愁雲慘淡,人心惶惶。
陳老爺,陳大發,此刻正坐立不安地在自家正堂裡來回踱步。
那張平日裡養尊處優、紅光滿麵的臉,此刻卻布滿了陰霾與焦躁。
“老爺,您就彆轉悠了,晃得我頭都暈了。”
陳夫人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,手中捏著一塊手帕,不停地擦拭著眼角,聲音帶著一絲哭腔。
“那陳平安,如今可是秀才公了,還是府試案首。咱們……咱們以前那樣對他家,他……他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。”
“婦人之見。”
陳大發猛地停下腳步,回頭瞪了陳夫人一眼。
“一個毛頭小子,就算考上了秀才,又能奈我何?”
“我陳大發在清溪縣經營多年,根基深厚,豈是他一個黃口小兒能輕易撼動的?”
話雖如此說,但陳大發語氣中的底氣,明顯不足。
這些日子,每當想到陳平安那張年輕卻沉靜的臉,陳大發心中便會沒來由地一陣發慌。
尤其是,前些日子,派去府城對付陳平安的那些人,竟然一個個都如同泥牛入海,杳無音信。
這讓陳大發更加感到不安。
“老爺,要不……要不咱們備些厚禮,去陳家道個歉,求個情?”
陳夫人小心翼翼地提議道。
“說不定,那陳平安念在同宗同族的份上,能……能高抬貴手,放咱們一馬。”
“放屁。”
陳大發怒喝一聲。
“我陳大發好歹也是清溪縣有頭有臉的人物,豈能向一個小輩低頭認錯?”
“傳揚出去,我這張老臉,往哪兒擱?”
“可是,老爺……”
陳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麼。
就在這時,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以及家丁驚慌失措的呼喊。
“老爺!老爺!不好了!官……官府的人來了。”
“什麼?”
陳大發聞言,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,身體也控製不住地晃了晃。
“官府的人來做什麼?”
話音未落,一群手持水火棍和腰刀的衙役,便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,將整個正堂團團圍住。
為首一名捕頭,正是清溪縣衙的張捕頭。
張捕頭平日裡,與陳大發也算有些交情,沒少收陳大發的好處。
但今日,張捕頭的臉上,卻不見了往日的笑容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嚴肅與冷漠。
“陳大發,你可知罪?”
張捕頭目光如電,盯著陳大發,厲聲喝道。
“張……張捕頭,這……這是從何說起啊?”
陳大發強作鎮定,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“下官……下官平日裡,可是安分守己,從未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啊。”
“哼,安分守己?”
張捕頭冷笑一聲,從懷裡取出一張蓋著縣衙大印的文書。
“奉縣尊大人之命,徹查你陳大發欺壓佃戶、強占田產、勾結地痞、偷稅漏稅等諸多不法之事。”
“人證物證俱在,你還想狡辯不成?”
張捕頭每念一條罪狀,陳大發的臉色便白上一分。
待張捕頭念完,陳大發早已是麵如死灰,渾身癱軟,險些站立不住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這……這都是汙蔑……是有人在背後搞鬼……”
陳大發聲音顫抖地辯解道,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。
“汙蔑?”
張捕頭再次冷笑。
“待會兒搜查你這陳府,看看有多少不義之財,便知是不是汙蔑了。”
“來人,給我搜。”
張捕頭大手一揮。
幾名衙役應聲上前,便要動手搜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