貢院門前,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話音剛落,周圍的氣氛便驟然緊張起來。
張明遠和李士林立刻擋在陳平安身前,怒視著那幾名不速之客。
“你們是什麼人?光天化日之下,想做什麼?”
張明遠厲聲喝道。
錢掌櫃也麵色一沉,上前一步,冷聲道:“幾位朋友,今日是我南淮府鄉試放榜的大喜日子,陳解元更是本科新貴。你們這般行事,未免也太不將朝廷法度放在眼裡了吧?”
那管事卻是不屑地冷笑一聲:“朝廷法度?哼,在我家主子麵前,朝廷法度又算得了什麼?”
“陳平安,識相的,就乖乖跟我們走一趟。否則,休怪我們不客氣了。”
說著,那管事和他身後的幾名漢子,便要上前動手。
周圍的百姓和士子見了,雖然心中不忿,但見對方氣焰囂張,似乎有些來頭,也不敢輕易上前阻攔。
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。
突然,一道威嚴的聲音,從不遠處傳來。
“住手。”
眾人循聲望去,隻見一位身著緋紅色官袍,氣度不凡的中年官員,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下,正快步向這邊走來。
來人,正是此次鄉試的主考官,翰林院學士,周培公周大人。
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,見到周培公,臉上的囂張氣焰,頓時收斂了不少,眼神中也閃過一絲忌憚。
“周……周大人。”
管事微微躬身,行了一禮。
“不知周大人有何吩咐?”
“本官倒想問問你,有何吩咐?”
周培公目光如電,盯著那管事,冷聲說道。
“陳平安乃是本科鄉試解元,天子門生。爾等是何身份,竟敢在貢院門前,公然對其無禮?”
“莫非,是想藐視朝廷,對抗王法不成?”
周培公這幾句話,說得擲地有聲,字字誅心。
那管事額頭上,頓時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。
“周大人誤會了,誤會了。”
管事連忙擺手解釋道。
“小人……小人隻是奉我家主子之命,前來……前來請陳解元過府一敘,並無他意,並無他意啊。”
“哦?你家主子是哪位?”
周培公追問道。
“這個……這個……”
管事支支吾吾,不敢輕易報出自家主子的名號。
畢竟,在主考官麵前,公然強請新科解元,這傳揚出去,可不是什麼好名聲。
“哼,藏頭露尾,鼠輩行徑。”
周培公冷哼一聲,不再理會那管事。
轉頭看向陳平安,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。
“陳解元,受驚了。”
周培公溫聲說道。
“本官代表南淮府,向你致歉。定會徹查此事,給你一個公道。”
“多謝周大人。”
陳平安拱手行了一禮,神色平靜。
“些許宵小之輩,不足掛齒。倒是勞煩大人親自出麵了。”
“嗬嗬,陳解元年紀輕輕,便有如此膽識與氣度,著實令本官佩服。”
周培公捋了捋胡須,笑道。
“走吧,鹿鳴宴的時辰,也快到了。本官還等著與陳解元,一同品茗論道呢。”
說著,周培公便親自邀請陳平安,一同向著貢院內早已備好的宴會廳走去。
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,以及他手下的幾個漢子,眼睜睜看著陳平安在主考官的護送下,揚長而去。
一個個麵如死灰,卻又不敢再有絲毫動作。
隻能在周圍眾人鄙夷和嘲諷的目光中,灰溜溜地離開了。
一場小小的風波,就這樣被周培公的及時出現,輕鬆化解。
陳平安心中,對這位主考官,也更多了幾分敬重與感激。
鹿鳴宴,乃是朝廷為新科舉人特設的慶功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