欽差巡視組,離京北上。
消息,如同長了翅膀,迅速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。
大部分人,都將此舉,視為陳平安的一步臭棋。
一步,因為年輕氣盛,而犯下的,致命錯誤。
他們,都在等著,看陳平安的笑話。
等著看,那支“草台班子”,是如何在北平王的銅牆鐵壁之上,撞得頭破血流。
然而,在雍王府那間,幽深的書房裡。
首席謀士公孫衍,卻絲毫,不敢有,半點的輕視。
他看著窗外,那陰沉的天色,對雍王趙澈說道:“殿下,陳平安,已經落子了。”
“他,走了一步,看似愚蠢,實則,暗藏殺機的險棋。”
雍王趙澈,端著茶杯,有些不以為然。
“先生,未免,太過高看他了。”
“他派去的,不過是一些,無名之輩。到了雲州,皇叔他,有的是辦法,讓他們,有去無回。”
“不。”公孫衍搖了搖頭。
“殿下,您想錯了。”
“陳平安,他,根本就沒指望,這些人,能活著回來。”
雍王聞言,一愣。
“此話怎講?”
“這些人,是棄子,也是,死士。”公孫衍的眼中,閃爍著智慧的光芒。
“他們此去的目的,隻有一個。那便是,激怒北平王,逼北平王,動手。”
“隻要北平王,動了手,殺了欽差。”
“那,便是,謀逆的大罪。”
“屆時,陳平安,便可,手持陛下的大義,名正言順地,對北平王,用兵。”
“這,才叫,師出有名。”
雍王趙澈,手中的茶杯,微微一頓。
他,終於,品出了一絲,不同的味道。
“好狠的計策。”他低聲說道。
“殿下,我們的對手,遠比我們想象的,要可怕。”公孫衍說道。
“他,不僅,在算計人心。”
“更在,創造大勢。”
“如今,他已將北平王,逼到了,懸崖邊上。我們,若再不出手,隻怕,北平王,真的會,成為他,砧板上的魚肉。”
雍王趙澈,站起身,在書房內,來回踱步。
“那,依先生之見,我們,該當如何?”
“將計就計。”公孫衍的眼中,閃過一絲寒芒。
“既然,陳平安,想讓北平王,動手。”
“那,我們,便幫他一把。”
“讓北平王,不僅動手,而且,要動得,更大一些。”
他湊到雍王耳邊。
“我們要讓,整個北境,都亂起來。”
“隻有,北境大亂,陳平安,才會,首尾難顧。”
“隻有,朝廷,陷入危機,陛下,才會,意識到,一個,強硬的,皇子,是何等的重要。”
“也隻有這樣,殿下您,才有,取而代之的,機會。”
雍王趙澈的眼中,爆發出,前所未有的亮光。
他知道,這是他,唯一的機會。
一場,豪賭。
“好。”他重重地點了點頭,“就按,先生說的辦。”
……
當夜,兩路人馬,悄無聲息地,從雍王府的後門,疾馳而出。
一路,快馬加鞭,直奔北境。
他們的任務,是去見,北平王趙德芳。
他們,將帶去,雍王的親筆信。
信中,會向北平王,詳細地,“剖析”陳平安的毒計。
告訴他,他,已經成了,陳平安的獵物。
唯一的生路,便是,先下手為強。
信中,雍王,會向他許諾。
隻要,他能,扛住陳平安的第一波攻擊。
雍王,便會在京城,聯合朝中的,所有反對勢力,對陳平安,進行彈劾。
同時,他還會,說服太後,向皇帝施壓。
讓陳平安,陷入,兩麵夾擊的境地。
更重要的是,雍王,會向他,透露一個“秘密”。
一個,關於,瓦剌部落的,“秘密”。
……
而另一路人馬,則更為隱秘。
他們,一行不過三人,卻都是,一等一的高手。
他們,沒有走官道。
而是,抄小路,繞過了所有的關隘,向著,關外的,瓦剌王庭,潛行而去。
他們的領隊,是雍王府內,最神秘的,一位門客。
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,隻知道,他,來自西域,精通,天下所有的語言。
他,也是,公孫衍,最信任的人。
他們,攜帶著,雍王,寫給瓦剌大汗也先的,第二封親筆信。
以及,大量的,金銀珠寶。
和,一份,讓也先,無法拒絕的,大禮。
那是一份,由北平王的心腹,秘密繪製的,大夏朝,雁門關至紫荊關一帶,最詳儘的,防務圖。
上麵,清晰地標注著,每一處,兵力最薄弱的,隘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