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當金頂,風過無痕。
那座,屹立了數百年的真武石像,連同那個,來自異世的瘋狂靈魂,都已,煙消雲散。
仿佛,從未,在這個世界上,出現過。
陳平安,抱著那個,昏迷的小道童,一步一步地,走下山。
他的步伐,很穩,也很輕。
當他,走出武當山門時。
山門之外,一個,熟悉的身影,早已,等候多時。
大太監,馮保。
他的身後,還站著,十幾名,氣息內斂的,內廷“魅影”。
“帝師大人。”
馮保,對著陳平安,深深地,躬身一拜。
他的姿態,比以往任何時候,都更為恭敬。
他,沒有問,山頂之上,發生了什麼。
也沒有問,那個,逃脫的“先生”,去了哪裡。
因為,他,已經,感覺到了。
那股,盤踞在武當山上空,數日不散的,邪異氣息,消失了。
這就,足夠了。
“馮公公,有勞了。”陳平安,點了點頭。
他,將懷中的小道童,交給了馮保。
“這個孩子,是武當山,新收的弟子,被奸人所害,受了些驚嚇。”
“勞煩公公,將他,送回,山下的道觀,好生照料。”
“老奴,遵命。”
馮保,小心翼翼地,接過孩子。
他,看著陳平安,那張,依舊平靜無波的臉,心中,感慨萬千。
他知道,眼前這個少年,剛剛,以一人之力,平息了一場,足以,顛覆天下的,巨大浩劫。
而他,卻說得,如此,雲淡風輕。
仿佛,隻是,出門,辦了件,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這份,心性。
這份,氣度。
當真,不似凡人。
……
陳平安,回京了。
他,依舊,是悄無聲息地,回到了,自己,那座安靜的府邸。
沒有,驚動任何人。
仿佛,他,從未,離開過。
第二日,他,便恢複了,往日的作息。
去翰林院,點個卯。
然後,便回到自己的公房,整理古籍,編撰教材。
他,真的,像一個,普通的,教書先生。
將自己,身上所有的,鋒芒,都收斂了起來。
然而,他,想歸於平靜。
朝堂,卻,不會讓他,真正地,平靜。
他,回京的第三日。
景泰帝,便在禦書房,單獨,召見了他。
君臣二人,沒有談論,任何,關於武當山的事情。
仿佛,都默契地,將那段,詭異的往事,塵封了起來。
他們,隻是,像,一對普通的朋友,下著棋,喝著茶。
“平安。”
景泰帝,落下一子。
“北境,已經,徹底安定了。”
“周培公,和林景瑞,做得很好。”
“新的邊防體係,已經建立。瓦剌,也已,徹底臣服。”
“十年之內,北境,無憂。”
陳平安,應了一子。
“這是,陛下,聖明。”
景泰帝,笑了笑。
“江南,也同樣,如此。”
“‘考成法’與‘一體納糧’,推行得,很順利。”
“國庫的稅收,比去年,翻了,一倍有餘。”
“百姓,安居樂業。”
“這,也是,陛下,與,滿朝諸公,同心協力之果。”陳平安,依舊,將功勞,推了出去。
景泰帝,看著他,搖了搖頭。
“你啊。”
他,歎了口氣。
“總是,這般,不爭。”
“你,為大夏,立此不世之功。朕,若,再不給你,一個,真正的名分。”
“怕是,天下人,都要,罵朕,是,一個,刻薄寡恩的君主了。”
他,放下棋子,看著陳平安,神色,變得,無比鄭重。
“平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