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機甲轟然砸入控製室時，天花板的鋼梁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風逸塵腳尖猛地蹬地，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滑出半米遠，掌心緊握著的匕首仍在震顫——刀背上那道焦痕，仿佛灼燒著他的皮膚，燙得他指節發白。
“歡迎你們……勇敢的……闖入者。”
那聲音好似從牆縫中緩緩洇出，冷得發澀。風逸塵抬頭望去，視線徑直撞上那雙猩紅的眼睛。它靜止不動，可風逸塵卻感覺自己的胸腔在微微顫動，這並非出於恐懼，而是獵物被長久盯梢後，肌肉本能繃緊所產生的抽搐。
“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。”他說出這話時，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，仿佛咽下了什麼東西。
拳風比預想中來得更快。風逸塵翻滾躲避時，膝蓋擦過滿地的碎玻璃，手肘也擦出了一道道血痕。身後的那堵牆被砸出一個凹坑，金屬板的裂口處還掛著幾縷電線，在彌漫的煙塵裡一閃一閃地迸濺著火星。
“撤！”他大吼一聲，緊接著便甩出脈衝雷，動作連貫得幾乎沒有絲毫停頓。影狐的聲音夾雜著爆炸聲，從耳機裡鑽了進來：“它在適應！”
風逸塵咬緊牙關，舌尖嘗到一股鐵鏽味。係統在他腦海中飛速運轉，每一幀畫麵都帶著如血絲般模糊的邊緣。
“阿剛！”通訊器滋滋作響，“你給我下來！”
就在天花板即將塌陷前，風逸塵聽見自己的耳膜嗡地響了一聲。熾白的身影砸落下來的瞬間，整間屋子的燈光都跟著閃爍了一下。阿剛的拳頭狠狠轟在機甲肩部，頓時火花四濺。
“乾得好！”風逸塵緊緊盯著機甲上的裂縫，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，“它是靠能量核心驅動的，必須破壞核心！”
阿剛再次躍起，然而這次被掃飛出去時，竟撞斷了三根支撐柱。風逸塵衝過去插上管線，動作快得就像提前演練了無數遍一樣，電弧炸開的瞬間，他右手的小指當場焦黑。
機甲發出憤怒的咆哮，腳步遲緩了一瞬。
就是現在！
風逸塵順著機甲背部攀爬而上，手指死死摳進裝甲的縫隙，直至指甲掀翻。他縱身一躍，落點精準至極，像一顆釘子般釘在了機甲頭頂。
“想進來看看？”他嘴角扯出一道扭曲的弧度，手中的匕首乾脆利落地撬開機甲頭部的裝甲板。
藍光湧出時，他看見了那顆有規律律動的核心，如同心跳一般。他迅速拔出炸彈，插入手柄，倒計時開始跳動。
“再見。”
他翻身躍下時，左手腕骨已經脫臼。衝擊波將他狠狠地拍在地上，肋骨處傳來沉悶的聲響，就好像有人拿著錘子在敲門。
控製室劇烈搖晃，塵埃漫天飄落。風逸塵喘著粗氣，嘴角微微勾起一點笑意，眼神卻空洞無神。
“我們贏了。”
耳機裡傳來影狐顫抖的聲音：“你瘋了……居然敢直接拆它的核心。”
“不是我瘋。”他抹去嘴角的血跡，站起身來，“母星中樞已經暴露，接下來就看前線的了。”
——
在母星軌道上，聯盟艦隊仍在激烈鏖戰。
副官站在指揮台旁，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滾落，急切地說道：“敵軍主力還未撤退，他們正在重組防線！”
風逸塵緊緊盯著戰術界麵，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。敵人顯然已經意識到中樞遇襲，正在往回調兵。原本有所鬆動的防線，又被修補得密不透風。
“他們在拖延時間。”他低聲呢喃道，“想打消耗戰。”
“但我們不能等。”阿剛的聲音從通訊頻道傳來，沙啞中透著疲憊，“再拖下去，傷亡隻會更大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風逸塵深吸一口氣，果斷下令，“傳令各部隊，暫時停止進攻，原地防禦，等待進一步指令。”
命令傳達下去後，戰場安靜了幾秒。雙方隔著星際殘骸對峙著，誰都沒有輕舉妄動。
“你在想什麼？”影狐問道。
“我在重新審視這場戰爭。”他掃視著星圖，指尖在屏幕上劃動，調出敵方部署圖。
閉上眼睛，剛才那台機甲的戰鬥模式在他腦海中不斷閃回：攻擊節奏、防禦構造、能量流動方式，全都清晰得如同程序一般，而非記憶。
“他們的防守體係……太完美了。”他喃喃自語，“幾乎沒有漏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