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學河沒有回答。
因為他看到——
觀星台的大門，正在被什麼東西......
從外麵，緩緩推開。
蕭學河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，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星盤碎片上。
那扇雕花檀木門正在以一種詭異的節奏搖晃，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用非人的頻率輕輕叩擊——
咚。
咚。
每一聲響動，觀星台四壁懸掛的星圖就腐爛一分，泛黃的絹帛上滲出漆黑黏液，那些用朱砂標注的星辰位置正扭曲成一張張獰笑的人臉。
“不...”蕭學河的喉結滾動，突然摸到腰間尚完好的玉衡鏡——天機閣秘傳的護心法器。
鏡麵觸手冰涼，讓他混沌的思緒獲得片刻清明。
門外傳來黏膩的蠕動聲。
嘩啦——整扇門板突然爬滿蛛網般的血絲，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就在門縫裂開的刹那，蕭學河猛地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噴在玉衡鏡上。
“星移鬥轉，護我真靈！“
鏡麵驟然迸發青光，照出門外景象，那是一個由無數肢體拚湊而成的怪物。
它用七條少女的手臂作為腿足，軀乾上鑲嵌著十幾個仍在眨動的眼球，脖頸處連接著趙衍白發蒼蒼的頭顱。
最恐怖的是它的臉——那是李明遠被縱向撕開的麵皮，像簾幕般垂掛著，露出裡麵蠕動的黑色經絡。
“蕭...大人...”趙衍的頭顱發出沙啞的笑聲，腐爛的嘴唇開合時掉出幾顆碎牙，“閣主...要見...你...”
怪物說話時，李明遠的麵皮像旗幟般簌簌抖動，那些黑色經絡突然暴起，刺入就近的牆壁。
整座偏殿隨之震顫，梁柱間垂落的帳幔瞬間腐化成血肉般的絮狀物。
蕭學河踉蹌後退，後背撞上星象儀，金屬部件嘩啦散落一地。
他的靴底突然踩到某種粘稠物體——是陸攀。
這位星官的身體已經融化大半，像蠟燭般癱軟在地，卻還保持著詭異的微笑。
他的胸腔突然裂開，伸出三條掛著碎肉的骨刺，猛地纏住蕭學河的腳踝！
“呃啊——！”
劇痛和恐懼讓蕭學河眼前發黑。
濃稠的黑霧翻滾如活物，天機閣的雕梁畫棟在霧氣中發出令人牙酸的“哢哢“聲，仿佛正在被無形的巨口啃噬。
那些來不及逃走的侍女們，嬌美的麵容上凝固著驚恐，紫晶正從她們七竅中瘋狂生長，將一具具溫軟的軀體化作冰冷的人形晶雕。
“救...救命啊！”
蕭學河跌跌撞撞地奔逃，官袍下擺已被晶化的地板黏住。
他踉蹌著扯斷錦緞，繡著雲紋的衣擺殘片飄落在地，瞬間也被黑霧侵蝕，泛起詭異的灰芒。
他絕望地看著黑霧中扭曲的黑影，那些黑影不斷變幻形態，最終凝聚成一隻足有馬車大小的魔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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